早间。
暖阳缓缓升起。
苏灿端着一些米,打开了后院。
后院临河,许多早起洗衣的老妇人都在此处洗衣。
“小苏做早饭呢?”
“恩恩。”
苏灿简单的应答,淘好米后,又对邻里的老妇打了招呼,便回院落了。
“哎,这孩子真可怜。”
“无父无母的,又身患重病。”
“这么小的年纪,自己就这般独立,真惹人心疼。”
“听说他祖籍苏州府,和北平某家小姐定了亲,这病啊……让亲事也吹了。”
“可怜的孩子。”
老妇们三三两两闲聊着。
这些日子苏灿听了很多,大都一笑了之。
厨房。
苏灿将米粥煮上,又从大缸中拿出几段萝卜干,切碎后装入盘中。
做好一切后,他又拿着抹布将厨房擦的干净透亮。
小院的每处地方都纤尘不染,这些负担不重的活,苏灿每日都会重复的去做。
最初系统还会有奖励,久而久之苏灿发现,当重复做某项事达到一定次数后,系统将不会再进行奖励。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系统不奖励而懒散。
这三年来,系统奖励了很多书籍,有儒家典籍的,有道家、佛教思想的,他平日无事,吃好早膳之后,便会坐在院落内认真的。
若是寻日有人来询问童生试的时候,他才会放下书籍,给予对方指导和试题的预测。
对方会付出同等的报酬。
虽然不多,但也够他每年的生存起居了。
他坐在院落内,将一盘萝卜干放在小木桌上,端着一碗稠粥坐在小木桌前。
咚咚咚。
青藤门被敲响后,苏灿便起身去开门。
“小先生,我又来了。”
朱厚照笑嘻嘻的,身后还带着一名太医。
“进来吧,吃早膳了吗?”
朱厚照笑道:“还没。”
“吃得惯吗?”
苏灿指着小木桌上简单的饭菜。
“吃得惯吃得惯。”
朱厚照每日早膳的丰厚程度,自然不是这粗茶淡饭能比的,不过为了顾及苏灿的自尊,他没有露出任何嫌弃之色。
其实不必顾及苏灿自尊的,因为苏灿也不怎么在乎。
当生命快走到尽头的时候,一切外物都会变的不那么重要。
苏灿又去盛了两碗稠粥过来。
太子都将御医带来了,苏灿也不能没有表示,就是这表示……有点简单。
但他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呼呼呼。”
朱厚照扒拉的很快,眯着眼一脸享受的道:“可以呀!这简单的稠粥比宫……比我家里的好吃多了!”
“还有这萝卜干,咋弄的?教教我,我回去自己做着吃。”
对于朱厚照的秃噜嘴,苏灿置若罔闻,一个人的说话习惯很难改的,偶尔就会吐露出关于他身份的东西。
苏灿早知道坐在面前的是大明的太子,未来的天子,此时到也不怎么在意了。
这三年时间,苏灿时常清扫改善房屋,系统也奖励了关于厨艺方面的知识,闲着无事的时候,他便去学习烹饪,看似简单的稠粥其中有很多的门道。
还有萝卜干的腌制,也都有讲究。
不过这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苏灿也不怎么在乎。
他笑着道:“你若喜欢吃,回去的时候带点,大缸里面还有很多萝卜干。”
苏灿拿起白色的手帕,递给朱厚照,“你擦擦嘴吧。”
“哦。”
一旁的太医心中十分古怪。
他是不知道眼前的少年是谁的,只能埋头在一旁吃早膳。
更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一大清早要带自己出来,不过现在他知道了。
眼前的温文尔雅的少年公子,似乎得了很重的病。
早膳吃完。
朱厚照对太医道:“你,好好展示自己的医术,给他看看病。”
朱厚照说完,又拍着胸膛对苏灿道:“小先生你放心吧,我家的郎中,可比外面那些人厉害多了,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苏灿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他伸出手腕,古代的郎中讲究望闻问切,太医院的御医自然代表了当下医疗最高的水平。
太医把脉之时,眉宇高蹙。
“小公子可是经常咳嗽?”
苏灿点头:“嗯。”
太医心头微叹,这么年轻的孩子,居然得了如此重病,肺痨几乎没有办法医治,必死无疑。
“嗯,不是什么大事,我给小公子开几味药。”
太医给朱厚照使个眼神,跟着朱厚照出门。
苏灿苦笑。
他知道太医是不想当着自己的面,说这病无药可治罢了。
……
门外。
“殿下,非我不治,实为不能啊,这是痨病,治不好的。”
“放屁!”朱厚照喝道:“你们当年也是这么给我弟弟治病的,也说治不好!别以为本宫那时不记事!”
“你们还能做什么?走开!”
太医摇头叹息离去。
朱厚照深吸口气,依旧换出一副吊儿郎当的笑脸,走了进来。
“小先生,我家的郎中厉害吧?他说了,你这没什么事的。”
苏灿嗯了一声,点头:“厉害厉害,你才厉害,能叫来这么厉害的郎中啊。”
朱厚照大喇喇摆手:“小事一桩。”
很是威风!
朱厚照不想苏灿绝望,转移话题,道:“你昨天对我说,东南的倭患在汉奸,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
以前的朱厚照,总会想着用武力去征服,但现在他学会了思考,得知很多方面,武力未必能解决事情。
苏灿道:“有啊,不过会很难。”
朱厚照拍了拍胸膛:“对我来说,没有难事,快说说,我给你记大功……额,我的意思,我会给你要奖赏。”
苏灿简简单单的说道:“开海啊。”
“把海禁开了之后,大明官方能和海外做贸易往来了,沿海征收关税,走私就少了,没有利益可图,再打倭寇就会上下同心了。”
朱厚照认真的听完,道:“这不难啊。”
不难吗?
苏灿微微笑了笑,这家伙,还没见识到大明文人的可怕之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