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情……”有些话我还是说不出口。
“你放心,我这府中有能让安老伯他们做的职务,不会苦了大家去。”谢长情以为,我是顾及到他收不收留大家的问题。
这一个外冷内热,只对我温柔的谢长情,内心善良,侠肝义胆。可是我呢……
我当初为了留住谢长情,一直不肯将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说出来,这么卑鄙还被他如此善待。现在终于实现了当初的愿想,真的不愁吃不愁穿不用过那种风餐露宿的生活,也不用为了生存而去做坏事了……我却反而开心不起来。
“一九?”
“谢长情……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看着谢长情,不想再逃避。
谢长情定定地看着我,问道:“是不是我给施加什么压力了?反倒让你觉得不安心?”
“你不要管我,我就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不要在意我怎么想我。”我只想再次确定,谢长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男儿身的我。
谢长情侧过脸庞,看着远处一片浓浓的夜色,细雨飘飘,他竟也看得出了一会儿神。
“喜欢并不代表爱,不是吗?情谊之欢罢了。”谢长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只能看到他淡然的侧脸。
谢长情说他喜欢我,但是无关风月情。似乎是这么个意思。心情变得更加复杂,我究竟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这样子的吗……”我喃喃道。
“嗯,毕竟我们一九是个要娶亲生子传宗接代的好男儿,我自然也是。”谢长情再次看向我,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得点点头,船到前头直自然直,先不去想那么多了,活好当下。既然知道他对我没有那种男欢女爱之情了,我自然要放得开一些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时候要不要跟他坦白我的真实性别?
“谢长情……其实我……”
“好了,一九,时辰也不早了,我命人给你们安排好了住房,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议。”谢长情说完丢下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哑然,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对我这么冷漠,难不成,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他不开心的事情吗?
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可是将军,不是之前与我们在山上打打闹闹的小山匪,自然不能像之前一样,总归还是要有个将军的样子。
“谢大将军还蛮有架子……”我看着谢长情渐行渐远的背影,自言自语。
之后我被一个长得秀丽可爱的丫鬟领着去自己的住房,这将军府真大,走了几分钟还没到。
府上的丫鬟都统一着装,身着青白色棉布长衫,外面皆披着一层青色轻纱。在这里,这种衣服应该是再普通不过的了,但我却觉得真是好看死了……现代人嘛,难免对古代有些迷恋的情结。
“到了。”
在我还在迷恋着她的衣袂飘飘的时候,我们就走到了我的住房。
进门后我一看,这哪里像是给下人住的房间?
这个房间也太大了点,搁在现代来说,就是个两居室。房间一进门,是一个小客厅,右边是一道边缘镂空的一米多宽的圆形门,门帘上挂着嫩青色的帘幔,掀开帘幔进去才是卧榻而眠的地方。古香古色,像是大家之子的卧室。就差一个浴室,这里对于我来说,就是天堂了。
看看这实木花雕床榻,再看看这帘幔,摸着手感都比我之前穿的衣服好上不知道多少倍。还有这房间的桌椅配套、茶具配套……啧啧啧,难不成北晋国的将军府如此‘壕无人性’?
想想刚过来到北晋国之时,我还是个天为被地为床的小乞丐,如今摇身一变,生活倒是有了翻天覆地般的改变。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钱真好……
“这是我的卧室?”我用食指指着身后的床榻,问道。
“是的,一九公子。”因为叫冬公子很不顺口,我让他们叫我一九,他们不依,非得叫我一九公子。
“你们将军府的下人都住得这么舒坦的吗?”若是这样,那怎是一个“壕”字可以概括?
“不是。”丫鬟回答我,“这是将军特意给一九公子安排的西厢房的房间,我们其他一般的下人都在东厢房。”
“特意安排的?那今天与我一道前来的那些人,也在东厢房吗?”原来如此,我就说,谢长情的将军府应该不至于奢靡到这个地步。
“是的,都安排在了东厢房。”丫鬟规规矩矩地回道。
“嗯,好的,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么晚辛苦你了,晚安。”我一边打量着这个‘豪华大房’一边随口跟丫鬟说道。
“一九公子,奴家不叫晚安,奴家叫清瑶。”清瑶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估计心想,是谁告诉我她的名字叫‘晚安’的。
我笑笑,这个清瑶不仅长得文静可爱,连说话都是这般斯斯文文的,这样的姑娘挺讨人稀罕的。
“嗯,好的,知道了清瑶,你也去休息吧。”
“那奴家就退下了,一九公子早些安寝。”
清瑶说完又跟我行了个小礼,这才提着灯笼替我关好房门出去了。我心想,这西厢房跟东厢房怕是隔得挺远的,不然怎么还需打着灯笼?
北晋国的大家大户里似乎都是用的煤油点灯,我以前晚上在永安街溜达,时常会看到那些平民百姓家里点的都是蜡烛,时不时窗户里的烛光会被风吹起摇来摇去。我那时候就想着,要是我也能有一间这样像样安身的瓦舍,我就知足了。
现在安身的却不只是当初妄想的一座普通的瓦舍,我脚下踩着的,可是北晋国护国大将军的府邸。
穿越过来之后的人生,怎是一个起起落落跌宕起伏就贯穿的?
大概是睡得不安稳,第二天天刚亮我就醒了。昨晚也算是睡得舒坦,房间里有驱蚊虫的香囊,起码没有蚊虫叮咬,也不用担心没有门没有锁,半夜有人会入侵。
虽然之前在楚江那里住了两天,环境也不比这里差到哪里去,但总归是心里一只在提防着,毕竟我跟他算来也才是初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