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天之后,谷宇航仗着自己是「宋嘉韵的男朋友」这个身份,三天两头地撺掇着和宋嘉韵一起来找我。
还明里暗里地,用他那一副还算看得过去的皮囊和欲说还休的眼神勾引我。
很好,这是意识到我不再是一个孤女,没办法堂而皇之下死手,开始迂回政策了。
我翻着私家侦探调查出来的盈海医药越来越多的不法信息,看向三番五次地跑到我面前你侬我侬的两个人,心中不住地发寒。
谷峰真是好手段啊。
这是想打入宋家内部,再对我下手。
我看宋嘉韵的眼神多了几分怜爱,我这个傻妹妹啊,第一次恋爱就碰上被人利用。
「姐姐,周末我和嘉嘉一起去郊外睢院,要是没什么事情,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谷宇航拉着宋嘉韵的手凑上来。
我心想这是终于要动手了,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们小情侣去玩,我就不凑热闹了。」
听到我拒绝,谷宇航显得有些心急。
他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这一点行动都破绽百出。
「我们还约了不少朋友呢,姐姐,一起去吧。」
他扯了扯宋嘉韵的袖子,宋嘉韵才一脸不开心地跟着劝我。
「是啊,姐姐,我们一起吧,放松放松。」
我故作没空,又推拒了几次,才答应下来。
「行,那我也去看看。」
当然不可能简简单单地只是看看。
见谷宇航松了一口气,又和宋嘉韵腻歪去了,我才拿起手机,发给了一个陌生号码。
「我是宋卿的女儿,有兴趣聊聊吗?」
对方的回复很快。
「时间,地点。」
「今天下午六点,大学路红色咖啡馆。」
下午五点四十,我坐在红色咖啡馆靠窗的双人座位,刚点上一杯摩卡,对方的身影就出现在我的视线。
「你,就是宋......」他刚要开口,我就先制止了他。
「崔先生,不如先坐下来慢慢地聊。」
这间咖啡馆平时人不少,但好处是环境足够清幽且相邻座位间也很难听到对方的谈话。
崔辰逸神色复杂地坐下。
我坐直,直视他的眼睛,笑道:「崔先生想喝点什么?」
他没回答,看了我一会儿,才感慨道:「你确实像她的女儿。」
我失笑:
「崔先生怕不是误会了,我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不过她养了我十年。我想哪怕是为了报养育之恩,我也有必要查出是谁对她动了手。」
崔辰逸面色有些尴尬,他抬手要了一杯清水,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道:「听闻崔氏集团的二公子有位暗藏多年的白月光,为了她多年不近女色,如此痴情,不知道迷了多少富家千金的心。」
「却是不知道,那些富家千金们知不知道崔先生,为了些许个人阴暗的心思,就能置自己的白月光于死地了。」
崔辰逸端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
我翻出平板,点开了自己发送的那一篇关于刺猬的文章,放在桌子上递给他。
「刺猬的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却有那么多其他动物想要了她的性命,未免有些可悲了。」
崔辰逸有些绷不住,接过平板,认真地读那一篇文章。
等他把平板还给我的时候,眼眶有些红。
我觉得好笑。
既然当了迫害宋卿的帮凶,又何必在这里装什么深情呢?
我收回平板:
「崔先生,不知道你有何感想?」
崔辰逸的眼睛还红着,他抖着手又喝了一口水。
「崔先生,我妈坠海至今下落不明凶多吉少,你自诩对她一往情深,明知道是谁下的手,却还要袖手旁观吗?」
他神色有刻意加重的挣扎,刚想开口,就被一边送咖啡的服务员打断了。
「是我对不起她。」
等服务员走远了,他才继续。
「既然知道对不起,那就应该好好地弥补不是吗?」
我将咖啡杯重重地放到桌上,目光锐利地看向他。
「崔先生,你早该知道与虎谋皮的下场。」
崔辰逸对此避而不谈,转头说起了别的。
「你既是宋卿的女儿,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见真的问不出什么,我心中遗憾:
「崔先生既然不肯跟我说实话,那也没必要提醒我了,何况,盈海医药的能力再大,难道能大得过宋氏?」
他看着我的目光有些惊异,好像重新认识我。
那天的宴会,他的确在场,不过因为之前和谷峰大吵的那一架,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根本没多留意传说中找回来的宋氏千金的样子。
「你是宋氏的千金?」
他上下看了看我,紧张的精神好像松了些,僵直的脊背放松,靠在椅背上:
「如果是宋氏,那不掺和太多的话,你的安危,倒是不会太受威胁。」
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心中多了些烦躁,不想跟他继续纠缠,将剩的摩卡一饮而尽。
拎着包站起来,看向他:
「崔先生,这些假惺惺的客套就不必说了,我是在华国的教育下长大的,我就不相信,在如今的华国,还能有人作恶而不受惩罚。」
「我本是想着崔先生能看在那一点旧情和内心愧疚的份上,吐露些内情,也算将功赎罪,却没想到,原来还是财帛动人心。」
我转身就要走,崔辰逸却突然开口了。
「她动了盈海医药的内核不假,可谷家怎么会有能力让她消失得如此彻底?」
「想必是要在黑白道都有一定势力的人,才能办到吧。」
「宋小姐,你要小心。」
他言语劝诫,意味深长,我却连头都没回,直接结账走出了咖啡厅。
外面天已经蒙蒙黑了,我坐上出租车,疲累地揉揉眼。
虽然崔辰逸什么都没说,但这次见面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至少确定了宋卿坠海和我之前的遇袭都和盈海医药有关,谷峰,应该就是宋卿文章里的「松鼠」。
那么「猴子」......
估计就是崔辰逸明里暗里提到的,真正地动手的那位。
曾经被宋卿「刺」伤过的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