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手帕,仔细为他擦拭额间细汗。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把我丢在这脏兮兮的地方,还让这么多豺狼看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听着他的控诉,我偏过头轻咳一声。
将手中的食笼,递给他,摸摸他头顶柔软的头发。
走进肉铺,瞅见坐着嗑瓜子喝茶的小老头,抬脚踹了上去。
我一把杀猪刀砍在砧板上,冷笑一声:「各位大婶大嫂、姊姊妹妹,这位是我孟娇娇还未过门的夫婿,等成亲那日定请各位饮杯喜酒,感谢各位光临小店,天色渐晚,就先不打扰各位买肉了。」
说完领着二牛往家走,徒留面面相觑的众人以及嚎叫的我爹。
自那天起,二牛说什么也不去肉铺,一是他有洁癖,嫌脏;二是他不想被那群女人当猴耍。
见我不勉强,我走到哪,他便跟到哪,俨然一个跟屁虫。
一般白天,我都在小饭馆忙活,他就给我洗洗菜,打打下手。
炒菜时,总感觉背后有道凌厉的目光赤裸裸地盯着我,偶尔转头逮住,他露出洁白的小虎牙,粲然一笑。
因为二牛的到来,我家今年的春节相比往年热闹些。
年节一过,我爹便热火朝天地开始张罗我的婚事,见识过二牛砍棒骨,我爹对这个可以继承他衣钵的女婿打心坎满意。
闲来无事,二牛在街上支了个摊,帮附近的人写写信,赚点零钱补贴家用。
对于成亲,他不主动也不拒绝,不清楚抱着什么态度。
望着早出晚归的二牛,我越发蔫蔫的。
这就像你饥肠辘辘时,面前摆着一盘酱肘子。
吃吧!能饱腹但有五成可能被毒得七窍流血;不吃吧!饿得难受还舍不得。
这一矛盾,直接矛盾到我披上嫁衣,盖上盖头,坐在大红喜床上。
房外觥筹交错、谈至兴浓,我心底躁动异常。
如今二牛失忆,我虽救他一命,却携恩图报,意欲骗婚。
见到他时虽是书生打扮,若是家中已有未婚妻,又或者通房小妾成群,我是万万不可能接受的。
再者在这个穿衣布料讲究礼法要求的时代,初见他时那身白衣,布料上乘,身份绝不是普通人。
若有一天,他想起一切,秋后算账,我这就是自掘坟墓。
真是被美色眯了眼,常言道:留得小命在,不怕没男人。
打定主意,掀开盖头,朝门口走去。
趁着天色已晚,大伙正好喝高了,放走二牛正合适,再不济明天背上被逃婚的名声。
正欲开门,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来人正是二牛,他脸颊挂红,步伐蹒跚。
不会喝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