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朗真的让助理将离婚协议送来。
财产分割居然跟我当初给他的那份一模一样,我跟他平分。
宋朗名下有公司,得到他一半资产是一笔不小的钱。
我又把钱分成了两半,一半留给爸妈,一半给陆淮川。
这是给你的陪护费和当司机的工资。
他没有推拒,收下了。
我松一口气,现在最穷的是我了,你可以抛弃我跑路了。
陆淮川却说,A 市那边已经下雪了,要去看吗?
A 市的雪落在我的肩上,也染白了陆淮川的头。
我捏了一团雪丢向他。
除了第一次偷袭成功外,后来我再也没能成功扔中他,于是我蹲下捂住腹部。
一直躲闪的陆淮川立即跑过来,还好吗?
我偷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将一团雪往他的脖子里塞,你被骗了。
后来我玩累了,躺在雪地上望着天,任雪一片片落在脸上,冰冰凉凉。
陆淮川,我叫他,其实你谁也不像。
嗯。
我死了以后把我的骨灰洒海里吧,我不想待在小小的盒子里。
嗯。
上次的故事,我再给你讲一遍吧。
……
离婚冷静期这一个月,陆淮川带我去了很多地方。
但我进医院抢救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有时候甚至要昏迷两三天人才能醒过来。
等离婚冷静期到的那一天,我已经形如枯槁,无法正常行走,需要借助轮椅才能行动。
以前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已经是空荡荡,庆幸现在是冬天,宽厚的衣服套在身上才看不出端倪。
我戴上帽子,戴好口罩,坐在轮椅上,在民政局等宋朗。
他姗姗来迟,面容憔悴。
身上穿着我们交往的时候,我送他的情侣外套。
那天是初雪,我因为堵车在路上耽搁了很久。
等到约会地点的时候,距离已经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宋朗就这样傻傻地站在雪里,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雪。
我骂他,为什么不找个地方躲着?
他傻傻地冲我笑,你喜欢的东西我才不躲。
然后拿了自己头上薄薄一层雪放在我的头上,
一起到白头吧,许念。
以前每每回忆起这个画面的时候,我都会觉得酸涩。
现在,已经毫无波澜了。
进去吧。我低声说。
宋朗迟迟未动,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许念,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释怀地笑了笑,
宋朗,你真可怜。
离婚证拿在手里,我看了看天,一片晴朗。
……
后来我开始陷入无尽的昏迷。
连下床走路都困难,已经不能靠自己进食,只能靠营养液维持。
在昏迷多日后,我迷迷糊糊地醒来,望向窗外。
陆淮川,下雪了吗?
他顿了一下,下了。
带我出去看看吧。
我坐在轮椅上,仰头,感受一片片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
下雪了。
嗯。
陆淮川,忘记我。
嗯。
——天气预报,今日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