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编大人警觉的眼神扫射全方位,却空间归于沉寂,眼中不由滑过一丝犹疑。
坐在电脑桌前的骆惊舟,看着屏幕上吕绫不小心印上去的口红印,随手阖上扔进垃圾桶,面色不变地拨通电话:谢析,去苹果公司总部重新订购两台MAC。
挂断电话的骆惊舟双唇轻抿:什么时候能将吕绫调出去?
想到这件事也很难办到,不由今天本就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
鱼弯弯坐在书架顶端晃悠晃悠脚丫子,俯视着骆惊舟,却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都一动不动的继续用台式电脑办公,不禁觉得无聊,见另一个房间大床上铺的整整齐齐,便毫无顾忌的躺了上去,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黎明了。
晨风带着夏末淹留的幽香,掠过亚麻色的确良窗帘,而落地的垂幔微微鼓动,便飘进了这间宽阔的卧室。
刚刚苏醒的鱼弯弯眨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骆惊舟双眼紧闭,呼吸均匀,飘近了一些,想探明心中那种毫无缘由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骆惊舟睡觉时倒是没有醒着时那么严肃,整个人都十分平和,显得人畜无害。而当他醒来时,又会变成那个行事果决、处变不惊的总编,难怪吕绫对他倾心不已。可惜啊可惜,只有一年命了。
鱼弯弯只要在他身边呆满一年,然后在一年之后收走他的性命就行。
骆惊舟
鱼弯弯忍不住发出声来,却又迅速捂住嘴巴:完了。
果然骆惊舟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四处搜寻声音的来源,却四处皆未见人:一次是听错,两次可就不是偶然了。自己该不会是被吕绫烦的幻听了吧?
惊疑不定的甩了甩头,骆惊舟井然有序的开始起床。
见他一丝不苟的完成穿衣、做饭、晨跑、洗漱、吃饭的步骤,又见那闹钟定在了每天的六点,鱼弯弯摇摇头:这个人真无聊。
坐着骆惊舟的顺风车来到问鼎集团的总部,银黑色的lykan hypersport宛若暗夜里觅食的猫头鹰,侧翼刚刚打开立即引起了一众人的围观,并开始有人挤挤挨挨的拍照,骆惊舟面色不变的走进大门。
果然今天不是国庆,是以人头攒动。
鱼弯弯凝视着昨天被自己一屁股坐过的问鼎集团那四个烫金大字、在日头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情不自禁的陷入了沉思:要不要通知一下骆惊舟,那四个字表面镀的不是金,而是掺金的铜呢?
骆总好!
骆总早!
骆总!
骆惊舟的脸如文艺复兴时期、米开朗基罗的天神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却又儒雅的俊美异常。
偏偏那一身来自意大利设计师裁剪得当的高定西装,深黑色的布料上找不到一丝褶皱,衬托出他迈迈不群、远高深逸的气质,宛如商场上指挥若定的枭将,令人心甘情愿折腰顿首。嘴角紧抿出的那道弧度,充满了禁欲而令人沉醉的气息。
这一切混合在一起,仿佛是从千里万里之外的阳光绽放,简直无法让人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鱼弯弯飘在骆惊舟的前后左右,见众多员工精神抖擞的与他打招呼,无论男女,明显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振奋与激动的神色,似乎把骆惊舟当做是自己的偶像一般,眼珠一转,忽然咳了一声,开始模仿骆惊舟的声音主动回复你好,你好,且大摇大摆的走在了骆惊舟的前面,颇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
骆惊舟对众人的问好只是轻轻颔首,却陡然发现有人在用自己的声音回复,停住脚步一探究竟时,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声音似乎说你好越来越得意,一声比一声顺溜,渐渐入戏太深,不把自己当外人,居然还会举一反三了??
小刘啊,今天领带的颜色不错啊。
啊?谢谢骆总,我妈也这么觉得,可见英雄所见略同啊。骆惊舟脸色一黑。
小张,打印机没纸了,再放一包吧。
好的骆总,我能放仓库新到的、封面上有小花的那包吗?骆惊舟嘴角一抽。
小屈啊,过会儿先别走,给我倒杯茶,要龙井,叶子要雨后刚摘的,生产日期不能距离现在太远,最好是在七天以内,泡茶别用自来水煮了,去财物领钱,买点山泉水来。
好的骆总。
这些员工每个人都戴着铭牌,鱼弯弯很容易就用骆惊舟的声音混了个九分熟,是以众人都没有怀疑,并且也当成是他的命令执行了。
骆惊舟忍无可忍,不禁想大问一声:what the fuck??他的幻听已经到了晚期了吗?
长吸一口气推门走入办公室,果不其然吕绫已经等候多时了。
栗棕色的中长发及肩,玉米烫的刘海穗勾勒出她姣好的脸型。明艳的妆容下是唇色诱人,脸上常带着柔媚甜腻。一身白粉色的巴宝莉洋装勾勒她的身形,腰间倒滴下来的水珠腰带牵系腰际,步伐微动,连勾人心弦的黑丝袜似乎也在无声的邀请。
吕绫拉了拉洋装的领口,柔弱无骨的走近骆惊舟,带着半是赞叹半是泫然欲泣的声音,甜甜酥酥的喊了一声骆总。
骆惊舟自以为早上经历的事情已经够难捱了,却在看到吕绫后,心里还是暗暗叹气:果然,再难捱的事情跟女人比起来,那都是小巫见大巫。
刚翻过了几座山,又淌过了几条河,妖魔鬼怪怎么她就这么多?
骆总
鱼弯弯刚刚狐假虎威的好心情被这声膈应的消了一半,躺在沙发上开始翘二郎腿:今天的画面一定比昨天还要劲爆好看。
说。
人家,扭扭妮妮,人家膝盖上的淤青,到现在还没好呢。
这故意别有所值的含义,与韵味深长的语气,果然引得门外的好事者竖起了耳朵。
这个吕绫是故意的。
骆惊舟冷漠的:没好就去医院,问鼎集团没有发展治疗跌打损伤的副业。
门外的吃瓜群众开始窃窃私语。
啊?人该跪的膝盖都青了,骆总怎么这么不怜香惜玉啊?
你懂什么,没看见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么?这叫情趣,你懂不懂?
骆惊舟此时面对着屋外的交头接耳,倒是显得比刚才遇到的灵异事件淡定很多,而吕绫见势大好,显然有故意欲描欲黑的意思。
骆总吕绫跺脚,猩红的指甲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小瓶红花油,送到骆惊舟身前,
顿时一股麝香的气息蔓延开来,人家受伤了,骆总能帮帮人家么?去财物报销过了么?
啊????
鱼弯弯差点忍不住:人家主动上门软玉温香,你居然问账单有没有去报销?却想到自己要是发出声音说不定这戏就看不成了,只得拼命忍耐。
吕绫愣了一会,有些结结巴巴的:这点小钱,还还没。
那就顺便去医院拍个片子吧,顺便报销,这样应该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