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安带着府兵闯进我郡主府的事情,倒是令我大吃一惊。
而他身边跟着的,正是哭得可怜兮兮的沈安意,仔细一看,脖子被一圈白布包裹着,隐隐有些血迹。
我摇摇头,感叹她为了借太子之手报复我,竟不惜割伤自己。
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该真真地划上几刀,也不算白白担了这恶人的名号。
李承安怒发冲冠为红颜,厉声说道:
「楼云燕,你也太狠心了,父皇已经为你下旨赐婚,这太子妃之位迟早是你的,你为何还是不肯饶过安意?」
我看着沈安意那矫揉造作的模样,笑了笑说道:
「我在自己自己府里待得好好的,有些不长眼的非要上门挑衅,这也怪不得我了。」
这时沈安意往李承安怀里躲了躲,颤巍巍地说:
「太子哥哥,人家只是听到赐婚的消息太震惊了,想来求郡主让我继续待在你身边,没想到郡主竟然真的容不下我,还想杀了我,呜呜呜。」
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自发给她鼓起掌来。
「你什么意思?」李承安的怒气更盛,双眼狠戾地看着我。
还有大事需要谋划,实在没心情和他拉扯,于是冷冷地说:
「沈姑娘脖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想必自己也一清二楚,我那赤鸿剑剑刃特殊,是不是被其所伤一验便知。」
我看着她浑身抖了三抖,继续说道:
「再者,就是我伤的那又如何,我和你说过了,我的背后是漠北三十六部,太子难道要因为一个臣女,对漠北唯一的郡主动手吗?」
李承安怒火攻心,拔出府兵手里的长刀向我挥来,「漠北郡主又如何,我偏要在你身上也划几刀,替安意讨回公道!」
我微微退了半步,然后立在那里等着痛感传来。
左肩一凉,长刀还未深入,就被房内抛出的茶杯击落在一旁。
「可惜了,伤口应该不太深。」我低声呢喃道。
李承安大惊:「楼云燕,你竟然敢在房里藏男人!」
说着就要往里走,星月守在门前,说郡主闺房外男不可进,李承安又要动武,我怒骂道:「你闹够了没有!」
然后冷眼看着沈安意,她被我吓得晕了过去。
李承安赶紧把她抱起来,丢下一句「粗鄙野蛮,不配嫁入太子府」,便离开了。
我坐在梳妆台前,拉下外衣露出肩膀,果然有一小道刀伤,正冒着丝丝血迹。
「刚夸过你聪明,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李承佑淡淡说道,声音似有不悦。
我吓了一跳,进屋后没看见李承佑,以为他已经走了呢。
正要拉上外衣,却被他伸手拦住,拿出一瓶药膏就要往伤口上抹。
我摇摇头,不在意地说道:「你出手该再晚一些的,这伤口太浅,上了药愈合得就更快了,那我怎么到陛下面前诉苦去。」
他撇撇嘴,还是把药膏扔到了我桌上,然后说:
「你明日早点入宫吧,太子肯定会在早朝上弹劾于你,晚些再面圣对你不利,不如先发制人。」
「不等明日了,我今晚就入宫!」
今晚沈安意受惊,以她的性子,必缠得李承安抽不出身,此时不入更待何时。
我跪在皇帝面前,挤出两滴眼泪,委屈地说着李承安带兵入府伤我的事情。
这是我第二次跪他,上一次是为了赐婚,这一次却是想退婚。
可我请求退婚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皇帝搪塞了过去,让我先在宫内住下,明日定给我个交代。
我看他虽难掩病态,可一双眼睛目光如炬,显然不是个糊涂的,因此便应了下来。
宫女领我在琼华殿住下,听说这里以前住着一位塞外美人,只可惜活得不长,没几年便去世了。
我看着内殿清明整洁,想必也是有人时常打扫的。
第二日,还未用早膳,便有宫人火急火燎来唤,说陛下请郡主去殿前回话。
我心道:瞧瞧,好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