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三叔公,其他几个叔伯脸上满是震惊,傅满仓脸色从黑到红,又到黑紫,怒火已经让他没了理智。
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就朝着傅司寒砸过去:“好你个傅司寒,你现在是长本事有能耐了,就要跟家里断绝关系,真正是个白眼狼。”
傅司寒不躲不避,酒杯砸在额头,顿时砸出个血口子,血汩汩地往外流。
他连擦的意思都没有,任由温热的液体流下,眼睛却盯着傅满仓:“你同不同意,我以后都会这么做,今天不过是让三叔公和各位叔伯做个见证。”
傅满仓这会儿已经不管不顾了,既然撕破了脸,也没什么好遮掩的:“见证什么?见证我这么多年养了个白眼狼?”
三叔公有些看不下去,把口袋里给小柱擦鼻涕的手绢掏出来,给傅司寒捂着额头,瞪眼看着傅满仓:“满仓,这天不是一天冷,人心不是一天寒的,你们怎么对待长锁的,大家也都看着呢,再看长锁给这个家里做的,你们要学会知足。”
傅满仓不服气:“我们对他怎么了?我们生他养他,他就该给我们养老。”
傅司寒拿着手绢按了按额头的血,神色依旧从容淡定:“我七岁时,就因为我吃得多,浪费家里粮食,你故意把我扔进山里,如果不是我命大,已经被狼吃了。”
“还有掉下山崖,被王英婶子救回来那次,那年刚开始闹饥荒,你故意骗我去山崖边捡羊粪,然后推我下去。”
傅家旺和其他几个叔伯震惊的看着傅司寒:“长锁,这可不能胡说。”
傅满仓心里一惊,恼羞成怒:“你放屁,虎毒不食子,我们怎么可能做出那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傅司寒盯着傅满仓的眼睛:“因为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三叔公叹口气:“满仓,你推长锁那天,我也在山上捡柴,是我告诉长锁,家里实在太难了,父母才会下狠心不要自己的孩子。”
傅满仓嘴唇忍不住哆嗦:“三叔……”
傅家旺突然觉得很憋气,这他妈还是个人吗?大手在桌子上一拍:“长锁,我们给你做见证,以后傅满仓和朱桂花生死都不用你管,那五块钱也不用给了!”
傅家旺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傅司寒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前还纳闷这孩子不是个调皮捣蛋的,怎么会往山里跑,最后带着一身血回来。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七八岁的傅司寒满脸是血,衣服全撕烂着回来,手里还拖着一只死了的狼。
那是成年人都做不到的。
朱桂花却拿着竹条抽他,怪他乱跑,把好好的衣服都扯烂了。
那会儿家家日子都不好过,自家都顾不过来,自然也没人多管闲事问傅司寒发生了什么。
也是那次之后,傅满仓说傅司寒是个狼崽子,还找村里的秀才算命,说是克父克母,要改名字才行。
傅长锁才变成了傅司寒。
傅家旺越想越气,拍着桌子骂着傅满仓:“你说你还是个人吗?要我是长锁,我这一辈子都不踏进你这个门,这么多年还管你们吃喝,吃屎去吧。”
傅满仓不敢跟傅家旺叫嚣,闷声解释:“他就是不想出钱说瞎话。”
傅家旺冷笑:“放屁,长锁啥样的孩子,我们看着长大能不知道?到是你们两口子,对这孩子从小就不好。”
三叔公叹口气:“满仓啊,长锁真是个好孩子,你们心却长偏了,孩子做今天这样的选择,不能赖他。”
苏安染吃完饭,见朱桂花和陈巧兰,牛春英都跑着去窗户下偷听,也学着她们的样子,蹲在窗户底下偷听屋里说话。
她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傅家旺在念协议,听完协议内容,也是十分震惊,这哪里是来分家,这次回来就是断绝关系啊。
等听到傅司寒用很平淡的语气说朱桂花夫妻曾经想害死他,那个画面简直不能想,瞬间冷了脸,眼里冒火,像只喷火的小恐龙一样瞪着朱桂花。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就因为多吃两口饭,对一个孩子下手。
朱桂花听了屋里的对话,吓的瑟瑟发抖,没想到傅司寒什么都知道,扭头对上苏安染的目光,缩了缩脖子,朝一旁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