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纪时谦趴在薄安安的身上,吻了吻她露在外面的后背。
他大手拖着她的脸颊,微喘着粗气,贴在她的脸颊,沉声问:“刚刚是不是故意的?”
忍了那么久都没出声,偏偏在他说谎的时候出声。
薄安安轻笑了一声,一手推着他,慢慢的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忽然凑近到纪时谦的胸前,红唇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衬衫,“纪少不就想让我叫出来吗?”
如玉般纤长白皙的手指,慢悠悠的在他胸口画着圈。
纪时谦只觉得呼吸一滞,身下瞬间又有了崛起的意思,他磨着牙,“磨人的小妖精!”
黑眸盯着她遮住上半边脸的黑羽毛面具,忽然觉得碍眼极了,伸手就要去摘,然而指尖还会碰到面具就被薄安安一手拍开。
她细细软软的手推着他,脸上笑意盈盈,“姐夫,你是不是该回去了?您那未婚妻可还在你的公司楼下等着你呢。”
姐夫!
纪时谦只觉得头皮一炸,胸腔里刚刚才灭下去的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薄安安!”
咬牙切齿!
这女人怎么就这般不识好歹!
“哎!”薄安安响亮的答了一声,媚眼看着他,“姐夫,不必这么生疏,以后直接叫我安安便是。”
黑眸猛然狠厉。
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她想作贱自己,他又何必拦着!
“唰”得一下,纪时谦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拿起刚刚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大步往外走。
那刀釜神工的俊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包厢的门打开又关上,这下包厢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薄安安也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才慢慢爬起,面无表情的整理好衣服,毫无波澜的视线落在陈习放在茶几上的那沓钞票和银行卡之后,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瞳仁微颤,嫣红的唇习惯性的扯起一抹笑,只是那笑有点空,有点凉。
这次,他应该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了吧。
他们之间本就不该再这样纠缠下去,就从这里散了吧……
然而她忘了,他们两个之间占主导权的,从来都不是她薄安安。
纪时谦出了会所,勒森立马跟上。
“去查一下金夏会所背后的老板,我要收购。”
绕是跟在纪时谦身边这么久,听自家BOSS忽然说要收购金夏,还是微微诧异了一下。
纪时谦这个人虽然胆大心细铁血果断,但是做事情向来很有计划,现在忽然贸然说要收购苍城最大的金夏会所,着实让他有些不解。
“BOSS,金夏不是普通的会所……”
“我心里有数,按我说的去办。”纪时谦有些烦躁的扯了一下刚刚系好的领带,吩咐,“去公司。”
顿了一下,又说:“不,我自己开车去公司。你现在就去查,并且告诉金夏会所的老板,不许再让薄安安出台。”
不是骄傲吗?不是不肯向他低头吗?那他就断了她所有来钱的路子,让她再继续横!
想到刚刚在包厢里,那女人不冷不热的样子,心里就他妈的闷。纪时谦带着火气,一脚踩上油门,黑色的宾利如深海里的一条鱼一般,飞窜了出去。
到了公司门口,远远就有个粉色的身影看到车子便跑了过来。
薄一心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有些委屈的看着他,美眸却是亮的,“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随即嗓音一变,“不过没关系,你来了就好,开车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纪时谦有些心不在焉,“嗯”了一声,准备在启动车子的时候,余光撇到她的安全带没带。
便侧过身子,倾身上来,随口问:“怎么会突然过来?”
男人的俊脸近在咫尺,他身上独有的海藻味夹杂着烟味,一溜的往她鼻子里钻。
心底欢喜,心脏怦怦跳着。可是明亮的眼珠子在他身上转了一圈之后,愣愣的定在他的白衬衣上,脸上明媚的笑容瞬间僵住。
女人的口红印……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女人似有若无的呻.吟声。
再细一闻,他身上似乎还有淡淡的香水味,而且那香水味还有些熟悉……
“怎么了?”纪时谦见她半天不说话,望她一眼。
“没……没事,就是想你了,所以才过来见你。”薄一心心里的那一丝小欢喜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纪时谦已经坐回了驾驶座上,没吭声。
车子驶过便利店门口的时候,纪时谦下了车,“我去买包烟。”
薄一心脑子乱的很,听到他的声音回神,温柔的“嗯”了一声。
纪时谦没走几步,他放在车座上的手机叮咚一声亮了。
好奇心驱使,她看了一眼,没有点开,勒森发的,能看到几个字,“我已经通知过金夏会所的经理,不让薄安……”
薄安安!薄安安!
果然还是她!
薄一心掌心的指甲狠狠嵌进肉里。
她要快点动手了,不除掉薄安安,这个贱人就永远是个祸害!
从会所出来,薄安安回到林素的住处,妆都懒得卸,就往床上一躺,不动了。自从纪时谦收回别墅之后,她就住进了林素家里。林素家三室两厅,一百四十多平,一个人住,确实很大,所以林素邀请她来住的时候,她便没有拒绝。
她抬手放在眼睛上,挡住头顶的灯光,悠悠的叹了口气。
以前她觉得当艺人,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已经很累了。现在在会所跳舞,她才发觉以前的累都不算什么。不仅要在很快的时间里学会新舞蹈,还要应付那些想占便宜的客人,真真是心力交瘁。
以前在娱乐圈也累,但是总是觉得比现在好。
或许……因为以前有那个男人护着吧,所以没人敢动她。
想着,纪时谦那张傲慢的英俊的脸又浮现在眼前。嘴角划过一抹苦笑,薄安安抬手抹了把脸,“别想了,薄安安,再想,也不是你男人。”
薄安安是被喋喋不休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她在床头摸了半天,带着起床气,眯着美眸,看了一眼屏幕,可是只一眼,她立马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
没错,是母亲苏媚的电话。
薄安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心跳有那么一瞬间,漏了半拍。
这半个多月里她给母亲苏媚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苏媚都是直接挂断,最后甚至把她拉进了黑名单里。
这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她惊喜又心慌。
薄安安按向接听键的手指有些抖,琢磨着开口的第一句话该怎么说。
然而电话接通后,那边就传来苏媚带着哭腔微微颤抖的声音,“安安!你弟弟不见了!”
心,猛地下沉。
薄安安紧握住手机,“妈,别慌!我马上来医院!”
苏媚表示自己中午的时候,不过是绕远了点,出去买了饭。回来的时候,发现床上的薄锦辰就不见了。
她想过是不是薄锦辰醒过来了,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可能,他昏迷已经大半年了,即便是醒过来,脑子也是混沌的,更不可能下床走动。
她让医生查了监控,发现有两个打扮成医生护士模样的人,先是进了病房,而后用轮椅,推着他进了电梯。
进了电梯之后,便再也见不到人影了。
苏媚满眼惊惧,显然薄锦辰的失踪被她带来不小的打击,她都忘了原先和薄安安说的那些决绝的话,只是焦急的握着她的手,“安安啊,你说会是什么人想把你弟弟带走呢?是不是薄家?是不是薄家人?”
“妈,你别担心,不一定是薄家人,我已经报了警,警察很快就会出动警员查找。”薄安安心疼的看着苏媚,反握住她的手。
苏媚眼睛盯着虚空,缓缓摇头,“不,一定是薄家……一定是!安安,你去薄家把弟弟带回来,除了薄家,还有谁把你弟弟视为眼中钉。你弟弟都已经成植物人了,他们还不放过!还不放过!”
苏媚情绪失控,薄安安不放心护理,让林素看着她。
自己匆匆却出了医院,虽然她嘴上说不一定是薄家,但是心里却明朗。
除了薄家,还有谁会用这种方式带走弟弟。
拨通电话,响了没两声那边就接起了。
薄安安第一句话就是,“我弟呢?”
那头传来一句凉笑,“你弟?你弟不是躺在医院里吗?我怎么知道。”
“薄一心!你他妈少给我装蒜!我弟是不是被你带走了?”指甲狠狠划过手机壳。
“是又怎么样。”
薄安安深吸一口气,“说吧,什么条件?”
那边薄一心见她如此明白,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晚上8点,京都名府203包间,打扮的漂亮点。”末了,补一句,“记得要配合我,不然你弟……”
“行了!我知道了,要是我弟少了根寒毛,哪怕是我死,我要拉着你们薄家全家陪葬!”
说完,撂断电话,薄安安跟会所那边请了假,又把情况简单的跟林素说了。
林素听到她要只身去赴宴,很担心,她宽慰了两句,让林素放心。
薄一心的目的,她大概也猜到了。
晚上八点,京都名府,准时赴宴。
她进包厢的时候,人都到全了。除了薄一心、陆贞母女,还有一个穿着铁灰色西装,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约莫五十岁左右,穿着打扮得很正式,生着一张国字脸,粗眉大眼,看她进来的时候,冲她咧一笑,那眼上的褶子都能直接夹死苍蝇。
这恐怕就是她那恶毒的后妈,给她找的“好夫婿”吧。
陆贞看到她,脸上笑意融融,却不达眼底,招呼她过去,“安安,你来啦,坐到顾先生身边去。”
薄安安面色不动,走到顾明忠身边坐下。
顾明忠那眼里闪着亮光,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的搓了搓,“这位就是安安吧,薄夫人说的没错,薄小姐你真的很漂亮。”
薄安安斜勾了一下唇角,讥诮,“是啊,若是不漂亮,顾先生怎么肯舍得花大价钱从我后妈那买我呢?”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一场交易,但是被薄安安这样直接说出来,就很扫双方面子了。
顾明忠脸上的笑容有些僵,陆贞也拉了脸。
薄一心秀眉紧蹙,声音倒还装得挺温柔,“安安,你跟我出来一趟。”
到了外头没人的走廊,薄安安俊俏的小脸也黑了下来,沉声问:“我弟呢?”
平时看薄安安嚣张惯了,此刻见她着急冷脸的模样,薄一心心里只觉得痛快,“顾先生出钱供着他呢,不过你若是不听话,你弟他可能会意外脑死亡,谁知道呢?”
薄安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她一步步逼近薄一心,微挑眉峰,“意外脑死亡吗?
薄一心,昨晚见过你那未婚夫吧……
咯噔一下,薄一心脸上得意的笑瞬间消失,目光一瞬间变得狠厉恶毒,“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