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霍司砚先回别墅接了温知羽,再到幼儿园接霍西。
幼儿园老师含笑:“霍西,你爸爸妈妈过来接你了!”
小霍西穿着小碎花裙子,顶着茶色小卷毛,挺神气地说:“我爸爸妈妈要拍结婚照,我也要拍结婚照!”
班上小朋友都笑起来。
老师忍俊不禁:“那老师带你过去!”
她牵着小霍西的手,心里实在喜欢,交给霍司砚时还有些舍不得。
小霍西挥着小手:“王老师,明天见!”
上了车,小霍西就紧盯着温知羽的肚子,忍不住问:“妈妈,弟弟什么时候出来?是不是我乖乖睡一觉,弟弟就生下来了?”
温知羽不知道怎么回答。
霍司砚系安全带,淡笑:“要睡很多觉,弟弟才会出来!”
小霍西挺失落的。
但一会她又打起精神:“幼儿园的小朋友说,他们的爸爸也想要孩子,每晚都努力种萝卜!爸爸,妈妈的肚子也是你种萝卜种出来的?”
温知羽脸蛋微红。
霍司砚正要开车,闻言朝着后视镜看了看,目光跟她交汇。
他似笑非笑,带着暧昧。
温知羽的脸更热了。
霍司砚放过她,轻踩油门,一边跟心爱的小姑娘解释:“小朋友说得不是很对!等霍西长大了就知道了!”
小霍西比较相信他。
霍司砚专注开车,不再说话,妻女都在车上呢!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高端婚纱店。
车才停下经理就上前打开车门,面上带着职业微笑:“霍先生霍太太,我们特意清了场,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霍司砚轻点了下头。
他抱霍西下车,小家伙特别开心,蹦跳着跟在妈妈身边。
妈妈给她挑了很漂亮的小裙子。
二楼。
服务人员分别引领他们,去试挑好的婚纱礼服。
霍司砚很快就换好,是一套黑色丝绒礼服,里面是雪白风琴衬衫。
英挺、矜贵!
几个年轻的服务人员,忍不住偷看。
霍司砚却一点感觉没有,他坐在贵宾区翻看杂志,等温知羽跟霍西换好。先出来的是霍西,一袭淡香槟色的小蓬蓬裙,茶色卷毛也用发带打理好,漂亮极了。
小卷毛头回这样隆重。
她有些不好意思,扑进爸爸怀里撒娇。
服务人员微笑着说:“小朋友真好看!长得像妈妈!”
霍司砚低头看着亲手养大的小家伙,内心柔软,他牵起她的小手走到全身镜前,霍西看着镜子里的人。
她真好看啊!
爸爸也真好看啊!
小霍西的眼神,布灵布灵的。
霍司砚嘴角含笑,正要说话,一侧更衣室的门打开了,温知羽从里面款款走出。
霍司砚呼吸一窒。
纵然他见过她万种风情,这一刻还是被惊艳到了。
洁白婚纱上身收得特别好,顺着纤细腰线,下摆是繁复华美的蕾丝。
长发轻挽,耳上是他送的珍珠耳钉。
柔和,美好!
霍司砚情不自禁轻抚她脖颈,低喃:“挺好看!”
服务人员都有些脸红。
面前画面,足够他们脑补一万字了……
温知羽面红,她轻声说:“不是在家里,你收敛些!”
霍司砚轻轻一笑,压低声音:“在家里就不用收敛了,是这个意思吗?”
温知羽:……
这时,摄影师过来了,大家也就开始工作。
温知羽怀孕,霍司砚怕她累,跟这边签订只拍两个小时,好在男女主的颜值都高、小朋友也上镜,所以两个小时也足够用了!
拍完,摄影师看看片,笑着说:“如果不是霍总的身份,我真想拿这个当广告!”
霍司砚淡淡一笑。
他拍拍霍西,又温柔地对温知羽说:“去卸妆换衣服,我带你们去吃饭!”
霍西最喜欢在外面吃饭。
她立即跑进更衣室,把身上小裙子换下来。等温知羽的时候,经理拿了个小皮球给她玩儿,小霍西挺开心的,一直拍着玩儿!
霍司砚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处理公务。
小霍西过来,皱着小脸:“爸爸,皮球掉到里面了!”
嗯?
霍司砚收了手机,走到温知羽更衣室门口,轻轻敲门:“温知羽,温知羽……”
里面,没人回应。
但似乎有皮球的声音,一起一落……
霍司砚握着门把,拧了下,没有拧开!
他心里一沉,立即将霍西拦在身后,伸脚用力一踹。
厚实的门摇摇欲坠,砰地一声开了!
门打开的瞬间,霍司砚呼吸几乎窒住了……两个服务生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了破布,而温知羽被乔安劫持着,一把锋利刀片抵着她的喉咙。
殷红的血,渗出点点。看書溂
霍司砚缓缓吐出两个字:“乔安!”
乔安身上套着这里的工作服,身体太过瘦弱完全撑不起来,她的面容枯稿,整个人暮气沉沉,完全失去以往的艳丽。
乔安笑容毛骨耸然。
“霍司砚,是不是没想到我能出来?”
“我想见你一面但你不肯,我只能自|杀……那些蠢货把我送到医院,我用了些心思就跟你见面了,惊喜吗,意外吗?”
……
她忽然声嘶力竭:“霍司砚你真狠!为了救你的宝贝女儿,你几乎抽干我的血!你知道失血过多痉挛时的痛苦吗?你不知道,因为你心里只有这个贱人跟她的孩子!”
霍西吓得哭起来!
霍司砚沉着声音:“霍西,下楼!”
霍西年纪小,哭着要妈妈!
霍司砚沉着脸,声音却温柔极了:“乖,听话!”
霍西的小嘴颤抖,她看着妈妈……温知羽被勒得很痛,但她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开口:“听爸爸的话!”
小霍西泪汪汪的,倒退几步,跑下楼。
乔安冷笑:“真是让人感动!”
霍司砚握紧手指,他紧盯着温知羽,随后目光移向乔安:“你想怎么样?”
……
“怎么样?”乔安笑得疯狂。
她注视着霍司砚,眼里忽然多了几分爱意:“我想要回到从前!司砚……我最后悔的就是那段荒唐的日子,你原谅我好不好,只要你原谅我跟我和好,我就放了她!”
霍司砚面无表情:“好,我原谅你!”
乔安仰头娇笑……
忽然,她的声音再度狠戾:“你骗我!你无非是想救这个贱人!”
说着,她手上刀片紧了紧。
鲜血像是细流,将洁白婚纱染红……
温知羽纤细喉部绷紧。
她不敢呼吸,只要再下一寸她就没命了。她也不敢叫霍司砚,害怕刺激到乔安!
乔安蓦地又笑:“其实我不想杀她!杀了她,你会一辈子记得她!”
她从衣袋里摸出一个针管。
里面,有发黄的试剂。
她扔到霍司砚的脚下,冷冷开口:“霍司砚,我给你一个机会!把这个打进你的体内,我可以放了她!……这可是好东西,一针下去就会结束我的痛苦!因为你会慢慢地,慢慢地忘了温知羽这个人,你会忘了你们的刻骨铭心!”
她说完,笑得疯狂……
温知羽忍不住了,她挣扎着大声叫他:“司砚……不要!你不许打,你不许打!”
她不怕他忘了她。
她怕,这个会要了霍司砚的命!
霍司砚喉结滚动,他盯着温知羽,沉声开口:“别乱动!”
他现在需要拖延时间。
乔安疯了,一个刺激她能直接要了温知羽的命……他爱温知羽、爱他们的孩子,温知羽不能有事,哪怕让他用自己来换!
他弯腰捡起那根针筒,英挺面容有着绝然:“我打!”
温知羽泪流满面:“司砚,不要……”
乔安的面孔都因为兴奋而扭曲了,她盯紧霍司砚:“立即马上,不然我马上要她的命!1,2,3……”
霍司砚脱了外套,卷起衬衫袖子。
他的手臂线条好看,结实有力,无数个夜晚拥抱过温知羽,可是现在……细细的针刺进皮肉里,淡黄液体慢慢注射。
一切,似乎静止了。
他的世界里,只有温知羽带泪的眼……
温知羽对不起,我总让你伤心!
温知羽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不算什么的,比起我给你的伤害,这些真的不算什么……至少不怎么疼!
温知羽,那位大师说我亲缘浅薄,我其实信了!我惶惶不安……却没有想到分离来得这样快!
温知羽,若我真的轮回一次,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温知羽,别哭!
温知羽,我不能开口,但我想你是知道的……
我爱你!
……
视线模糊。
霍司砚看见大楼对面,黑通通的,接着一声闷响……
乔安,被爆了头!
门口,被慢慢地围困住……
乔安倒在血泊中,她的眼睛睁着,嘴角甚至还带了一丝诡异微笑。
温知羽,我得不到的,
你也休想!
……
温知羽站着,全身是血。
霍司砚扔开手里的针筒,朝着她走过去,牢牢地抱住她,力气大得几乎弄疼她!
“我没事!司砚……我没事!”
温知羽抬起他手臂:“你感觉怎么样?我们立即去医院!”
霍司砚微微闭眼,轻声说好!
到了一楼。
霍西看见他们立即就扑了过来,呜咽着叫爸爸妈妈。霍司砚抱起她,声音低哑又温柔:“没事了!霍西,没事了!”
小霍西哭得厉害!
妈妈身上好多血,她害怕又心疼……
霍震东夫妻也赶了过来。
霍司砚将妻女交给霍夫人,他则跟着霍震东去了b市最顶尖的医院,本来温知羽想跟着过去的,但是霍司砚坚持让她陪霍西。
上了车,霍震东看出不对,追问。
霍司砚靠在椅背上,低声说:“乔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针剂,这东西会造成神经受损。”
霍震东声音微颤:“你打了?”
霍司砚没有出声,静静注视着自己的父亲。
他爱护妻子,但却对不起父母!
霍震东心肝欲裂,他恨不得把乔安卸了八块,但是此时最紧要的是去医院,检查司砚的身体……
司机的车开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医院。
霍司砚抽血,做了检测。
结果出来后,医生看着那份检验单,神情复杂地对霍震东说:“震东,借一步说话!”
私底下,霍震东狠狠吸了口烟。
他说:“司砚也听听吧!他不是纸糊的,是好是坏,总该让他有个准备!”
医生静默片刻。
他指着化验单说:“这是英|国最新型的一种非法试剂,不致死但是会损坏神经,造成记忆缺失和偏头痛,至于到什么程度……还要观察!”
霍震东闭了闭眼:“有办法挽救没有?”
医生注视他,很慢地摇头!
霍震东仰了仰头,眼泪在眼里打转……
他一生要强,极少哭,只有霍西出生时哭过!
现在他的儿子出事,或许以后都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不记得自己妻儿,他怎不伤心?
相比他的伤心,霍司砚要平静许多。
他又想起了清水大师的话——
【亲缘浅薄,要在世间轮回一次】
霍司砚轻声说:“爸,我想见温知羽!”
如果注定要忘记,那么在他记得的时候,他要好好爱她……他有很多很多事情要交代她!
纵使重新来过,他也不许她放弃!
他霍司砚,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属于温知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