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钊傅忙递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令他毕生都难忘的一幕——只见那个被他不停的嘲讽的小姑娘
,接过他递过去的银针,就像一个技术精湛的绣娘一般,在那些杂乱无章的脑神
经中穿插。
旁边的仪器慢慢的恢复了安静。
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要说比镊子更细致的东西,那就是银针了啊,但是百
年来,因为西医的兴起,已经有很多人忘记了他们延续了五千年文明的中医术了
。
这个女孩,她,她竟然会如此厉害的中医术。
还是其中最复杂,也最神奇的针灸之术。
“移除牵开器,接下来的缝合和复原交给你。”司眠的声音打断了陈钊的震惊。
说完,司眠就非常干净利落的扔下那些工具,走到一旁靠着工具桌。
看神情,应该是有些累了。
一步一步,陈钊的表情从不屑,到紧张,再到放松。
陈钊原本还看不起她,慢慢的,也变得认真尊敬起来。
因为司眠看起来,真的非常厉害。
那些工具到了她的手里,就好像回了家一样,非常服帖的任她使用,她的每一个
下手点,都那么的完美。
渐渐的,陈钊的目光变得炽热,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一场手术下来,足够让陈钊见识到她的强大。
两个小时悄然过去。
手术室外。
“也不知道老夫人怎么样了,刚刚陈老都不愿意做这个助理,她一个奶都没戒的
小屁孩,还能翻天了不成。”
“就是,陈老都束手无措的病,她能做什么,年纪不大,倒是挺嚣张。”
“要是老夫人出了什么好歹,她可就惨了!”
傅冰卿听着耳边的评价,慢慢勾起嘴角。
而一旁的傅祁墨,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扳指,皱了皱眉,眼神讳莫如深,如同一口
深井,完全看不出他的内心。
病房门突然打开。
一群人一哄而上,还没来得及询问,就看到了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
传闻中那个孤傲且难得一见的医圣,此时正屁颠屁颠的跟在司眠的身边,赔着笑
脸。
一边推着病床,还不忘觍着脸问:“大师,你真的不收徒弟吗,你看我,虽然年
纪大了点,但是我有钱又有能力,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你看啊,我现在还是华夏医学协会直属会长,大师您要是收我为徒,这个会长
,就让给你当了。”
“大师,其实你可以考虑考虑……”
“闭嘴!”司眠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就踩着步子径直离开了。
门外一群人:“……”
关于陈钊的身份,他们当然了解。
特别是医圣和医学协会会长这两个身份,一个有些极其广泛的人脉,一个有着影
响力极大的权利。
可是现在,他竟然……竟然说要把其中一个身份让给这个女孩。
关键是,那个女孩还一脸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
“陈老,这……”
“手术非常成功。”听到询问,陈钊抽空回头答了他们一句,然后就直奔傅祁墨
而去。
与来时不同,现在陈钊满脸的激动,他看着傅祁墨,满眼热切,“傅家主,那位
池小姐,你能不能跟她说说,让她收我为徒啊。”
能够让医圣都想要拜她为师的人,医术到底有多么高超,已经不用别人解释了。
傅冰卿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差点摔了下去。
怎么可能,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竟然真的医好了奶奶,不可能!
“师傅,她怎么会……肯定是您做的手术吧,您可是医圣,您都解决不了的疾病
,她一个花瓶怎么可能会!”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傅冰卿越发的肯定自己的猜想,语气都变得有力起来
。
“师傅,我可是您的弟子,我给奶奶用的药都不能成功,她……”
她的话被陈钊突然冷冽下来的眼神给堵住了。
陈钊严肃起来,一双鹰勾般的双眼紧紧盯着傅冰卿,让她心里一慌。
“傅冰卿,你拜入我门下的时候,我曾经告诉过过你,行医者,最应该记得什么
,最忌讳什么,你还记得吗?”
傅冰卿咬咬牙,缓缓说出曾经刻入骨子里的话——“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
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医者,最忌讳……最忌讳目光短浅,骄傲自满,止步困难。”
说出最后三个词,傅冰卿脸色彻底煞白。
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不敢抬头看向陈钊。
看到她这个样子,陈钊叹了一口气,脸色却依旧没有缓和。
“你太急功近利,性格急躁,目光短浅,只接受别人的称赞,从不接受别人的批
评。
但是你要知道,世界之大,自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陈钊深深的看了一眼傅冰卿,“这次,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太自以为是
,如果这次不是因为池小姐,恐怕你奶奶……
事已至此,从今以后,你我的师徒之缘,就到此为止吧。”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傅冰卿当场愣在原地。
她,她这是被逐出师门了?!
不,怎么可以这样,不!
正是因为医圣徒弟这个身份,她在傅家,才有几分地位,在行业里,也成了人人
追捧的傅医师,若是没有了这个身份……
傅冰卿惶恐的看着陈钊,不敢想象那个结果。
“师傅……”然而陈钊却不等她说话,甩手离开了。
与傅冰卿的绝望不同,傅家其他人皆因为傅老夫人的手术成功了而松了一口气,
看向傅冰卿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指责。
这也直接证明,司眠给的药非常有用,如果不是傅冰卿自作聪明换了药,哪里需
要这场根本不可能成功的手术。
如果不是司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