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琉璃只觉得浑身血液回流。

她僵在了原地，一时间仿佛失去了控制自己声带的能力。

琉璃攥紧了手心，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黑暗。

她甚至希望眼前那亮着灯的浴室能够暗下去，希望信仰根本就不在这个房间里。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希望。

而信仰的电话还在继续。

他不知道是在和谁打电话，听上去语气很差：“我是说过不怕得罪夏家，但是这件事明明可以不得罪，你为什么就不能把脑子放聪明点？！”

“我每年给你开那么多的年薪，不是喂你吃干饭的！”

信仰好像真的很生气，阵阵低吼几乎快要划破琉璃的耳膜。

她呆站在原地，脑海之中一片轰鸣。

多可笑，就在前几分钟她还坚定的相信着这件事与信仰无关，甚至觉得信仰也是受害者。

这一个月以来，琉璃心中破土而出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信仰的所作所为是因为喜欢自己。

又或者不是喜欢，是因为有那么一些感情，一些暧昧。

她就用这样的理由来骗自己，又把自己骗进了这场旋涡。

现在信仰就站在一墙之隔的浴室里，用一通电话拆穿了自己这场拙劣的骗局。

没有人喜欢一个人，会愿意看见她被千夫所指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信仰终于结束了这段电话。

他推开了浴室门，抬眸就对上了呆愣的琉璃的目光。

信仰脚步一顿，看着琉璃满脸泪痕，心中顿时涌上一阵慌乱。

琉璃却只觉得自己好笑。

她想起自己在拍摄《离港来山》的时候和导演的一段争辩，当时导演坚持认为在被人背叛欺骗后的第一反应是哭，而琉璃认为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惊讶，愤怒，等等情绪交叠在一起。

可是事到临头，真的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琉璃才发现原来导演说的是对的。

这种感觉她一点也不想切身体验，在反应过来的那一刹那，琉璃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去做出其他的反应。

她能做的好像只有哭泣，无声的哭泣。

二人就这样相对的站着，信仰攥紧了手中的电话，骨节分明的指关节泛着白。

他上前了两步，刚要开口，却看见琉璃踉跄着往后退。

“信仰。”

琉璃的声音沙哑，眼眶通红：“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吗？”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对我做出这些事。就算你之前那样对我，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对我做出这种事。”

琉璃一边说着，泪水不受控的往下滑落。

“能告诉我吗？信仰，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让我签下一份卖身合同，让我和你参加这个节目和你朝夕相处，帮我化解舆论，可是到头来，一切都是你做的，你到底想要怎样？”

信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十分无措。

他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琉璃说的没错，一切都是他做的，可是自己到底想要怎样？

信仰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忍受那样对自己冷漠的琉璃，所以在一时冲动之下设下了这一个个的陷阱。

他就像是一个在等待猎物主动投怀送抱的猎人一般，看着琉璃一步步的按照他的计划走进了圈套里。

琉璃没有再说话，只是红着眼眶看着自己眼前的信仰，等着他的回答。

不知道过去多久，信仰终于抬眸看向了琉璃，嘶哑的嗓音回荡在了整个房间内。

“我……不知道，我好像喜欢你，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