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昂的电话开始打到徐漾的电话里。徐漾本就对他恨之入骨,说话更是不留情面。宁逸没有告诉过他们我生病的消息,因为我威胁他如果他告诉其他人,带了其他人过来,我这辈子不会原谅他。陆昂在电话里听得出声音倦怠。他哑着声音恳求:「徐漾,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求你告诉我,她在哪?」徐漾冷笑:「怎么?是段芝芝现在不缠着你了吗?抑郁症加上从小身子弱,偏偏还是阳光明媚的性格,是不是所有人都着急忙慌地心疼她啊?」陆昂顿了顿:「宁琪一直都是很善良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她一定要推开我,她半年前甚至给她妹妹捐了一颗肾,为什么现在这么容不得她?我知道宁琪委屈,但是段芝芝抑郁症,她很极端,容易寻死,我们总不可能看着她去死吧?」我趁她们离开,掏出了纸笔,写下了遗言。我实在没办法再忍受剧烈的疼痛了,更不想在朋友面前拖累她,更不想让自己的尊严一点一点被病魔吞噬。她们应该有正常的生活。遗书和我生病之前购买的保险单都放在一起。最后,还是不开车了吧,会轧坏草地,小草蓬勃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又何必被碾压呢。我去挑了一匹马,装上马鞍。带着我早就准备好的导航仪,去母亲河吧,去额尔古纳河。我这一生,从未感受过母爱,就让我自私一回,让我死在这里的母亲河吧。我骑在马上,摇摇晃晃。我要快一些,再快一些,被徐漾知道以后,她一定会带着元宝来找我的。我站在岸边,看着湍流的河水,跳了进去。液体灌入我的鼻腔,我不挣扎地沉入河底,我知道这一刻,我终于解脱了。11徐漾番外徐漾回到蒙古包的时候,才发现宁琪不见踪影。整齐的床铺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地面,让她有些慌乱。她的眼神这才看到枕头上放着的一摞纸。是她的遗书,还有她之前说过的保险单。元宝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也开始慌乱。遗书上写道:「对不起啊,阿漾,我实在忍受不了疼痛了,我这一生从未感受过母爱,就让我在母亲河了结我自己吧。」徐漾开着车带着元宝,绕行了一条公路,才到了岸边。一群牧民紧紧围着一小块地方,徐漾的心此刻已经沉在骨子里。她拨开人群,看到的是面色苍白的宁琪。草原上的警察调查了一番,看到宁琪的遗书,没再多说什么。徐漾已经呆了。元宝绕着宁琪的遗体,着急地打转。她突然想起宁琪刚来的时候:「把我的骨灰扬在这片草地吧,来年的草原一定会更绿。」徐漾在牧民的帮助下,为宁琪举行了小型的葬礼。火光漫天的时候,元宝疯了一样地想往火堆里跑,徐漾抱着元宝泪如雨下,这些天她的神经再次崩溃:「宁琪!你混蛋。」宁逸带着宁琪爱吃的零食出现的时候,他看到不远处的红光和一群牧民还有喇嘛。他凑上前。看到徐漾抱着元宝痛哭流涕的时候,他仍然在劝自己,火光中的人一定不是他的妹妹。他蹲在地上,看着徐漾:「那是谁?」徐漾憎恨地看着宁逸:「那是谁?那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宁逸,你现在来赎罪不觉得太晚了吗?」宁逸愣了愣:「怎么会……不会的,她怎么可能是我的妹妹?」宁逸疯了一样地想要冲进火海里,却被一旁的牧民拦下。火光灼烧尸体会发出响声,那是皮肉和骨头断裂的声音,徐漾的心如同被一万颗针扎了进去。等火熄灭,元宝也趴在草地上流泪,她摸了摸元宝的头,走上前去,将宁琪的骨灰放进盒子里。宁逸在一旁:「把她还给我好吗?我带她回家。」徐漾置若罔闻,她自顾自地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将宁琪的骨灰收拢好,然后看着宁逸:「宁逸,你不配。」找了一个天气不错的时候,日光晴朗,羊群优哉悠哉地吃着草,徐漾将宁琪的一小撮骨灰放进了很小很小的琉璃小瓶,做成了项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抚摸着小瓶子:「琪琪,我们以后不会分开了。」她开车来到之前带宁琪来过的地方,她将宁琪的骨灰小心翼翼地扬在了草原上。宁逸一直跟着她。直到看见风将宁琪的骨灰吹得漫天都是的时候,他崩溃了,他跪在徐漾面前:「徐漾,求你让我带她回家。」徐漾突然冷笑:「宁逸,她哪里还有家啊?她的家不是你们亲手一点一点毁掉的吗?段芝芝才是你的妹妹,宁琪她根本不想和你扯上一丁点关系。」宁逸坐在地上。徐漾说:「琪琪说过,她希望被撒在这片草原,来年的草地一定会更绿。」宁逸疯了一样地抢了一捧骨灰,然后逃走。徐漾愣了愣,自言自语道:「宁琪,她们都会有报应的,来世,不要再和他们做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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