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战队做打算，季川也没有拦他的理由：“等事情结束，记得早点归队。”

周温宴‘嗯’了一声，挂断。

再次回到房间。

程岁宁的目光也恰好从窗外回到周温宴的脸上。

“是战队打来的吗？”

周温宴将手机放进口袋，没有撒谎：“是。”

其实程岁宁也能想到。

当时才晚上七点，正是战队训练的时间，估计丢下的不少事情跑过来的。

凝着周温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她声音轻缓：“战队要是有事，你就先回去吧。”

周温宴动手为她捻好被角，沉沉叹了口气：“既然想让我离你远远的，那就照顾好自己。”

程岁宁深深的看着他，半响，忽然问道：“你还记得上次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周温宴眸色一紧，放低了音量：“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他眉眼凝着一抹愧疚：“上次是我忘记你甜食过敏，对不起。”

忘记了？还是根本不记得……

程岁宁默默听着，只觉鼻尖涌上一股酸涩。

“嗯，所以那也不算生日礼物，你能不能重新送给我一个？”她话里藏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周温宴眸光微微一动，并没有往深处想：“你想要什么？

程岁宁平静地看着他：“我想要一座墓地。”

周温宴脸色骤然一沉：“你在胡说什么？”

程岁宁没有说话，一双眼里暗沉无光。

房间萦绕一片死寂，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周温宴看着这样的她，忽然想到了去医院的那天。

他咽着情绪，面上保持着沉静：“上次复查，到底怎么了？”

程岁宁淡漠的眉眼微微有些松动，手心一点点攥紧起来。

“你可以走了吗？”

她存心的躲避和疏离，让周温宴心口说不出的压抑。

还记得四年的程岁宁原本是个充满朝气和活力的，不管遇见什么事都不会悲观成这样。

到底是因为病情，还是那四年的亏欠……

“癌症不是判死刑，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他一顿，应生生将‘我’字压下舌尖，换了个说法，“你的朋友会担心。”

程岁宁依旧一言不发，低垂的眉眼里不知道藏着怎样的情绪。

陪伴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

战队又打来电话勒令周温宴归队。

周温宴不得不去，临走前还通知了一声温晓棠后离开。

转眼到了第二天。

CPL春季赛持续开赛。

这次比赛场地设定在哈尔萨竞技体育场。

IK战队为第二场，现在正在后台做准备。

后台里，周温宴坐在电竞椅上，看着手机上程岁宁的信息，神色难以捉摸。

“周队，再等一会儿就到我们上场了。”一位队员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试问道。

周温宴轻轻“嗯”了一声，将手机放进口袋里：“这次，我不打首发。”

“队长不打首发，那谁顶替……”

“韩盛。”周温宴打断了他，视线搜寻扫到一个角落，“你来打首发。”

纵然前段时间，韩盛和周温宴因为程岁宁的事情引起过一些争执。

但是在比赛面前，他握了握拳，还是答应道：“是。”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的前来通知所有人上场。

后台所有队员全部走空。

周温宴看着手机里还停留在“程岁宁”微信页面。

指骨与屏幕之间，仅有一丝距离。

周温宴就这样看着空白的屏幕上，许久，缓缓发送了一个好友请求。

他重新戴上口罩和帽子，来到比赛看台上。

挑了个最角落又能看清楚赛况的位置坐下。

现在的比赛正处于关键时机，双方的经济持平，人头也是不相上下。

就在导播转到敌方战队女射手的时候，周温宴看着女人光影下的侧脸，眸色微怔。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四年前，带着耳机程岁宁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抱着期待问：“宴哥，等我拿下了冠军，你愿意作我的男朋友吗？”

还未想到回答，下一瞬，赛场上忽然热血沸腾起来。

思绪回溯，周温宴重新望向大银幕。

“让我们恭喜IK战队以3-0的成绩击败了CC战队，进入决赛圈……”

解说员的声音，从赛场四面八方的音响处传来。

在场的粉丝齐声欢呼起IK战队的名字。

掌声，祝贺声不断，一如既往的情景。

周温宴这才想起来，那天程岁宁拿下赛点的那一天，她赢了，但他什么回答也没有。

他缓缓回过神，忽然看见手机上弹出一个消息：“程岁宁已经通过你的好友验证请求，现在可以聊天了！”

周温宴视线停在页面上久久未动。

一字未发，心中却莫名泛起一抹涟漪。

不一会儿，又有一条微信发过来。

是苏凝的消息：“比赛已经结束了，战队巴士准备走了，你人去哪儿了？”

周温宴敛眸，回了一条过去：“你们先走，我回家。”

随后，周温宴站起身，压低了帽子隐没在了欢呼的人群之中。

喧闹的体育场外，街头的路灯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