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书涵看看她，又看看后面的施凤阳，表情愣愣的。
张思蕾主动挽住她的胳膊，下了台阶，往食堂走，听见她小声问：“发生什么事了，你和施凤阳……”
“你别瞎说。”张思蕾神经一紧，怕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连忙出声打断，“不小心被人撞到，摔了一跤。”
“啊？你没伤到吧？”黄书涵一瞬转换了心思，没再八卦，关切地问起她的状况。
“没受伤，就手肘磕了一下。”
“那就好。”
两个女生在前面走，施凤阳、沈黎、沈欢落在后面。
没走几步，沈黎抿着唇默默地看了施凤阳一眼，男生白皙俊秀的侧脸在正午的日光下好似被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到底没能忍住心底涌起的好奇，她轻声问：“你们怎么这么晚才下来？”
施凤阳：“做题耽误了时间。”
沈欢：“老江英雄救美去了。”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答案却截然不同。
施凤阳面色冷淡地瞥了沈欢一眼，眼神无波无澜，却精准地传达出一个意思：胡说八道什么？连英雄救美这种词都蹦出来了。
从小一起长大，虽说中间分开了好几年，不曾一起上学，但沈欢对他的性子还是有所了解的。施凤阳就是色厉内荏的典型代表，毫无威慑力，用不着怕他。沈欢扮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跟沈黎讲了教室里发生的意外。
他讲故事的语调轻快生动，说到激动处还动手比划：“你是没亲眼看见，老江就跟那古装剧里会轻功的大侠一样，歘地一下，从这边过道飞到那边过道，抱住了鲈鱼，可不就是英雄救美。”
沈黎勉强配合着笑了一下，疑惑道：“鲈鱼？”
“就是张思蕾，跟我们一起下来的那个女生。”沈欢给她指了指几步开外的女生，“新交的朋友，人特好，就坐在我和老江后面。”
沈黎朝那个纤细的身影望了一眼，女生个子一米六出头，挽着另一个女生的手臂，偏着头，嘴唇一张一合在讲话，白嫩的脸蛋笑意浅浅，看着是一副乖巧内敛的模样。可她说着说着，突然蹦了一下，撞向朋友的肩膀。
她那个朋友顿时哈哈大笑，伸手去掐她的脸。
两个人就这样在校园的水泥路上肆无忌惮地嬉笑打闹，丝毫不顾及形象。
沈黎收敛了微微起伏的情绪，再次看向施凤阳，意外地发现，他正盯着前面的女孩，目光笔直笔直，似乎有点失神。
见状，她压下去的情绪又泛起了涟漪。
几人抬步上了食堂外的台阶。
他们来得晚，正好撞上高一放学的时间，食堂里人山人海，放眼望去，各个窗口都排了长队。
昽山高中三个年级加上复读班共有九千多名学生，为了避免食堂拥堵，学校特意安排不同年级错峰用餐。高三最先，其次是高二，高一最后。
“张思蕾！”
沈黎左顾右盼，对比哪个窗口人最少，耳边突然响起沈欢放大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愣愣神，错愕地扭头看向他。
“帮忙打个饭，行不？”沈欢在张思蕾转头看过来的时候，笑着摆了摆手。
“可以啊。”张思蕾一丝犹豫也没有，爽快地答应了。
黄书涵和张思蕾先他们一步到食堂，恰好有一个窗口人特别少，黄书涵反应快，拉着张思蕾的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站在两个女生身后，一眨眼，后面就跟着排了好些学弟学妹。
“老江和我姐的也帮忙带一下，谢谢了。”沈欢愉快地挑了下眉，一个跨步到她身旁，递上自己的饭卡，“我在这边接应你。”
排在张思蕾后面的学弟学妹们怨声载道。
“过分了啊，一个人帮三个人打饭。”
“能不能好好排队？”
“等那么久，要饿死了。”
沈欢抬起一只手在额前贴了贴，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哈，我们是分工合作，一人负责打饭，一人负责买饮料，还有一个负责占座。”
学弟学妹们齐齐无语。
施凤阳被他的无赖样震惊到，好半晌，叹一口气，对站在原地同样一脸震惊的沈黎说：“你去占座位吧，给张思蕾和她朋友占两个座。”
沈黎哦了一声，转个身在食堂里寻找空位，视线里，施凤阳一手抄进裤兜里，去了另一个方向，出了食堂。
黄书涵打完饭，端着餐盘站到一边等人，下一个轮到张思蕾，她先问沈欢：“都要什么菜？”
沈欢凑上前，一样一样地报菜名，很快点好了三份套餐，自己端了两个餐盘，张思蕾帮他端了一个，而后点好了自己那一份。
出队伍的时候，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肩膀，张思蕾手里的餐盘碰到胸前的衣服，番茄汤汁溅出来，沾在雪白的布料上分外明显。
张思蕾呆呆地站住，心情糟糕极了。她这什么运气，放学到现在连着被人撞了两次，气昂昂地转头看去，恰好对上方巧宜幸灾乐祸的目光。
她啊了一声，轻飘飘地说：“对不起，没看到你。”
分明在道歉，她却弯着唇角笑颜如花，让人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真诚。
张思蕾眉心紧拧，只觉得她脸上的表情欠揍得很，偏偏她一手端着一个餐盘，没办法冲上去跟她理论，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抬步跟上前面的两人。
黄书涵起先以为是那女生不小心，一看张思蕾脸色不对劲，放慢脚步问道：“怎么了？”
“等会儿再说。”
张思蕾丢下一句话，目光四下搜寻。
“这里。”几米开外，沈黎站在一张餐桌旁，朝他们招了一下手示意。
高挑苗条的身材，清丽脱俗的脸蛋，再加上柔和清纯的气质，几乎让人一眼注意到她的存在，三个人走了过去。
食堂里一张餐桌搭配八个圆凳，一边四个，桌椅是连在一起的一整套。沈欢随便坐了其中一个位子，将左手的餐盘放在沈黎面前，目光一扫，随口问道：“施凤阳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