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瑜礼其人,白手起家,功成名就,多金帅气。
圈子里甚至还流行着一句口头禅——“不嫁金不嫁银,嫁人就嫁温瑜礼。”
按照闺蜜沈丝玫的说法——
“虽说殡葬行业总给人一种触霉头的感觉,不过做殡葬这一行的多赚钱啊,生老病死,每个人都要走这么一遭。卖个风水墓穴,都能卖出天价。还有些杂七杂八的进账收益,一个新式的葬礼仪式可能动不动就要几百上千万。你可千万得将你家温瑜礼给管牢了,别让他被外头的妖艳小姐姐们拐跑了。”
这么看的话,温瑜礼似乎还是个香饽饽。
可洛柠总觉得这男人身上有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透着诡异。
他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成了她的男友。她当初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了水,觉得他那张俊脸格外养眼便也没直接拒绝。
等到她想要拒绝时,为时已晚。她这个女友身份已经板上钉钉,摘都摘不掉了。
“洛柠,我再说一遍,千万不能走文晖路。”电话另一头,依旧是温瑜礼趋向于命令的口吻。
她真想给他一个白眼:“那请你给我一个理由。”
男人这一次给出的理由很官方:“那边地势低洼,现在已经被淹了,你过去只有被堵的份儿。”
“早八百年前丢给我这个理由不就行了?”非得和她磨叽。
结束通话,洛柠自然是没有听他的话。
她现在致力于摘掉“温瑜礼女友”这顶帽子——听他发号施令?怎么可能!
电台广播中,主持人正播报着已经格外严峻的交通路况,并提醒广大市民储存好足够的食物,最近几天尽量减少外出。
洛柠好不容易熬过了艰难的爬行阶段,开上了文晖路。
刚上文晖路时,一切顺利,她开出了一段距离。
可在两分钟之后,她的车就再也行进不了了。
雨刷器不停挥动,等待了半个多小时,前面的车丝毫没有挪动的迹象。雨帘太密集,有些看不清楚前方的情况,不过不需要多猜,前面肯定是出事了。
温瑜礼这男人果真是“乌鸦嘴”啊。
洛柠将车停靠在路边,飞快取出车内备用的一次性雨衣套上,果断下了车。
沿途都是按着喇叭焦急等待的车主。前头的路被水淹了,车子过不去。由于是单行道,这些车主根本就无法掉头,只有继续在这儿耗着。
这种恶劣的暴雨天气下,路边拉起的警戒线早已浮在水中。
洛柠踩在水中的鞋子已经变得泥泞脏污,裤脚也已湿透。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她便瞧见了已经赶到现场的民警和辅警。
透过她身上的一次性雨衣可以瞧见她穿着的制服,再加上她出示的证件,对方很快便核实了她的身份,并向她提供了简要信息。
事情很简单。
地下水道堵塞导致前头的低洼路段汇集了大量的积水,水太混浊,看不出深浅。有一辆SUV的车主不信邪,冒险冲过这一路段,结果车子开到一半就彻底陷了进去,自动熄火。
交警抹了把被雨水打湿得快睁不开的眼睛:“现在的情况是,他的车子陷入了水里,车门和车窗都打不开,车主出不来。最好的方法是用拖车将它拖走,但这儿是单行道,后头的车辆排成了长龙,耽误了拖车过来的速度。所以我们已经请求支援,让消防局那边派人过来。”
洛柠瞧了一眼大半车身淹没在水中的车子,扫视了车内一圈:“车主怎么回事,好像晕过去了。”
“是啊,这个也是紧急状况。目前不清楚车主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晕厥了。”
洛柠一动不动地瞧着被困的车主,企图从他的脸上瞧出些什么来。
倏地,她的脑中闪过纷乱的画面。
画面中,她似乎见到了一个一心求死的男人。他的脸看不清楚,唯有那双眼闪动着求死的执着。他拧开了一个药瓶,用温水连着送服了好几把药,随后又一丝不苟地戴上假肢,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那药是……安眠药!
大脑突如其来的负荷,让洛柠有些神思恍惚。
她闭上眼给了自己几秒钟的缓冲时间,等到睁开眼时,已经飞快地做出了判断。
现场交警已经在指挥疏散单行道上的车辆,方便拖车进入。还有部分交警蹚水靠近事故车辆,企图用他们的手劲来推动车辆一点点远离深水区。
“先生,你还好吗?先生,醒醒,你能自己将车窗降下来吗?”
隔着几米的距离,洛柠听到救助的交警企图与车内的车主对话。
雨水打在脸上,她急切万分。
必须得尽快实施救援!
她撕扯着嗓子不顾一切地朝着那边的人喊道:“破窗!不顾一切地破窗!他可能服了大量安眠药,必须马上送医院!”
洛柠焦急地四下寻找着可以用的工具,冷不丁瞧见了半沉在水中的警棍,应该是之前交警救援时不小心落在水中的。
车子那边,水已经到达了齐胸的高度。好在她这边的积水才到膝盖,她忙捡起了警棍,打算靠近被众警员围住的车,实施破窗。
然而,她才刚要艰难地涉水朝那边而去,手臂便被人一拽。
下一秒,她就跌入了一个怀抱。
“你早就是丢过一次命的人了,还想再丢一次吗?”男人磁性的嗓音因为怒意而拔高,在她的头顶炸响,随即便是一声轻叹,“你还真是够固执的,让你绕开文晖路,你偏不。”
洛柠抬眸,便瞧见了温瑜礼那张清冽疏离的俊脸。
他戴着一副浅茶色墨镜,西装革履,格外正式,仿佛是从会议室急匆匆地赶来这儿的。身上、发上,甚至是那淹没在水中的裤脚似乎都是干的,肩头仿佛还被阳光洒上了一层碎金般的光芒。
等等!
身上是干的?肩头还有碎金光芒?
洛柠抬头瞧了瞧依旧还在下雨的天,抬手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她难以置信地努力眨了眨眼,等到再看时,面前站着的男人和她一样湿着裤管站立在水中,身上、发上也都狼狈地沾染着雨水。
看来刚刚是自己高强度地集中注意力之后产生了幻觉……
她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儿?怎么大雨天的还戴上墨镜了?”
“防止你做傻事,特意赶来的。”男人言简意赅。
不,不应该啊,他即使料中了她不会听他的话,也不用这么专程赶过来吧?而且他是怎么过来的?
她刚刚四处逡巡有没有能够破窗的东西,这才发现了警棍。其间,她清楚地记得十几米开外的警戒线外根本就没人。
从她在水中捡起警棍到她打算涉水,不超过两秒。在这两秒内,温瑜礼居然出现在她旁边,并且拽住了她的手臂,制止了她的行动。
不,从时间上而言,这根本就不可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