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搭了最早的一趟高铁回学校,走过我们曾接过吻的操场,吹过风的天台,牵过手的跑道。
我记得他少时的梦想,幼稚狂妄,可那时我那样真挚地相信他一定能够实现。
后来我抛下一切,陪他一步一步实现了这个梦想,却切切实实丢了那一年的他。
再回来已经是两天后。
我在门口按着密码,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谢明辰冲出来狠狠抱住我,
你去哪儿了?也不开机,我找了你一天。
我能感受到几分担心,他贴在我身上的胸口剧烈起伏,环住我的手格外用力。
但是我却没有一丝力气去回抱他或挣开他。
谢明辰大概也感知到我的冷淡,松开我小声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在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对我说了伤人的话,还是对不起忘记我的生日,抑或是其他。
我也不关心了,回了一句没关系,然后拉开他的手,径自往里屋走。
谢明辰一副诚心求原谅的样子,订了一个迟来的蛋糕,我给面子地吃了两口。
他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配合,惶然愣在那里,又继续说,
陈澄已经辞职了。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才让你误会,但是我跟她真的没有越轨行为,你知道我不会骗你的。
好。其实我想说没关系,无论是谁都可以,因为我好像真的不在乎了。
但我不想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这没有意义,还有事吗?
谢明辰被我问得一愣,大概因为准备充分的歉意和后悔,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平平淡淡接受了,话题就结束了,他后面很多话都没有再说出来的机会。
没事。他最后憋出两个字。
那段时间谢明辰称得上体贴,工作好像一下子就不忙了,下班还有空回家吃晚饭了,饭桌上也不只顾盯着手机,还会找找话题跟我说说话了。
那天我正在更新简历,都没注意他回来,也不知他在我身后站了多久。
直到他出声,你要找工作?
对。我合上笔记本,起身准备去做饭。
他却扯住我的衣角,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不打算回公司上班了吗?
一年前我从公司退下来,一方面是身体确实有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些年帮谢明辰做了太多次坏人,得罪了另一位合伙人。
那位合伙人是技术大佬,新项目研发也都要仰仗他牵头,谢明辰自然得罪不起。
当时关系陷入僵局,我索性以病为由暂退公司事务,权作冷处理。
这一年谢明辰也没闲着,多番运作之下,他如今已不再受任何人牵制。
但我已经不想回去了。
公司你打理得挺好的,有我没我,其实都没所谓的。我平淡地解释。
怎么没所谓?如果你休息够了,想工作了,回来帮我不好吗?他不依不饶。
我摇头,我想做一些自己专业内的工作。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还想再说服我。
但我说出一个另他无法再多言的理由,别忘了,我最初的梦想,是做金融分析师。
而不是他的 HR、财务、公关和挡箭牌。
谢明辰嘴唇嘟囔了一下,又毫无办法地沉默下来。
因为他知道,如果我要重启搁置的梦想,他是最没有立场阻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