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音对现状认识得很清楚,在挣到第一桶金,确保在外头也能活下去之前,她还不能离开这里,于是她露出礼貌的笑容,“好,麻烦你带路。”
妇联办公室里,闫主任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赵西音浑身汗湿,带着一身汗味进来,她眉头皱了皱,但没有说什么,直接入正题,“赵西音同志,我们接到举报,你身为有夫之妇,但却一直纠缠陈科长,在陈科长婚礼上还大闹一番,搞得场面很不好看,有这回事吗?”
边说着,她直接翻开别人举报的资料,于是表情越来越严肃,“咱们家属院当初建立的初衷,就是解决让国营厂职工的生活问题,让大家没有后顾之后地投入到工作中,所以家属院的所有人和平共处是第一要务。”
“现在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严重影响了家属院的风气,如果事情属实,那么,为了家属院能有个干净健康的风气,也为了大家以后能和和平平的相处,我希望你能离开家属院。”
她阖上资料,看向赵西音的表情很严厉,“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旁边的办事员眼睛一瞪,“那么多人在场,全都看到了,明摆着的事实,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闫主任,甭问了,直接给她开劝离书,让她赶紧走,还大家一个安宁吧!”
“你少说两句。”闫主任还算讲道理,没有一杆子打死赵西音,“听听程主任媳妇怎么说吧,万一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倒不是要维护赵西音,因为赵西音早就把家属院的所有人得罪了个遍,谁会想替她说话?
说白了,这面子是给周启深的。
周启深年轻有为,别人在他这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个科长,他不止当上了主任,还被厂长屡次唯以重任,要不是家里的媳妇太极品,拖累了他的名声,他还能升职得更快。
闫主任眼光毒辣,知道周启深前途不可限量,自然不想跟他起冲突,连带着他家的丑媳妇也给了两分薄面。
赵西音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总不能告诉他们,真正犯错的原主已经死了吧?
闫主任见她半天不吭声,倒是有些稀奇了,因为传言中的程家媳妇很能咋呼,难道是在装?
“赵西音,如果你没什么话说的……”
话没说完,赵西音突然抬起头,一脸苦兮兮的表情,“我是有夫之妇,怎么会纠缠别的男人?其实我就是气周启深不搭理我,所以就想用别的方式来气一气他……”
赵西音自己先恶寒了一把,暗暗捏了一把自己腿上的肥肉,才把一身鸡皮疙瘩压下去,然后硬着头皮继续胡扯。
不经意中,还露出手臂上那道被刘梅推倒的伤。
“陈科长婚礼那天,我跟周启深闹翻了,我一时气不过就喝多了,然后闹了笑话……周启深相貌堂堂,年轻有为,丝毫不比陈科长差,我怎么会丢下他,跑去纠缠别人?我跟陈科长的媳妇解释过了,她不听,情绪很激动……”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硬要反驳,那就挑进赵西音挖的坑,说程主任不如陈科长,还挑唆人家夫妻关系。
办事员哪有她能说会道,一张脸被堵成猪肝色,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闫主任没想到赵西音竟然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说的话又合情合理的,让人挑不出错处,她也被噎了一下。
再看赵西音手臂上的伤,心道陈科长媳妇在找她告状之前,原来还找过赵西音的麻烦,顿时,闫主任对赵西音的态度就软了几分,“你的话,句句属实?”
“当然!”赵西音抬起一只手,做出发誓的动作,肉乎乎的脸上,表情严肃又诚恳,“我可以保证,以后安安分分过日子,不会再纠缠厂里的任何男同志!”
包括周启深。
不过这句话,赵西音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不然跟她前面的说辞对不上,不是自打嘴巴了吗?
闫主任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这个赵西音胖归胖,还一身汗臭味,品性倒是不错,并没有传闻中那样刁蛮泼辣嘛!
况且,她是周启深的媳妇,周启深都没动她,别人要是动她,岂不是越俎代庖,还得罪了周启深吗?
闫主任心里有了计较,翻出一张纸来,“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签了这份保证书,要说到做到。”
“好。”赵西音满口应着,签字也痛快。
签完字后起身,还礼貌地把椅子给摆回原位,肉乎乎的身体走出门去,背影不卑不亢的。
办事员咬牙切齿,她是希望赵西音被赶出家属院的,没想到赵西音竟然躲过一劫。
大闹婚礼这么大的事儿,都没让她滚蛋,以后再赶她走,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闫主任,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她走?她赖在这儿,以后鸡飞狗跳的,大家还怎么过日子?”
闫主任眼皮子可没她这么浅,她慢悠悠地收起赵西音签字的保证书,仿佛捏住了赵西音的把柄,“她签了保证书,以后要是再纠缠男同志,我就把保证书送到程主任手里,白纸黑字的,程主任想护也护不住她,况且,我瞧着程主任没多喜欢她,也未必会护她。”
闫主任老神在在,办事员恍然大悟。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张纸,现在就是赵西音不能再犯错的一个法令,犯错了,就被送走!
赵西音真的有点顶不住了。
不是因为回来一路上的流言蜚语和白眼,而是因为太饿了。
之前只吃了小半碗面,牙缝都不够塞的,又跑了那么久的步,现在是一身臭汗,并且饿得头晕眼花。
家里什么都没有,本来还有一大碗面,被周启深给掀翻了。
想要吃饭就得重新做。
都说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能呛到,赵西音翻遍了厨房,突然发现厨房空空,没米没面也没油。
想她堂堂朱大设计师,前世什么美酒佳肴没吃过,谁能想到重活一世,竟然落魄到连锅都揭不开的地步?
没时间自怨自艾,赵西音深吸一口气进卫生间洗澡,把全身的汗味洗掉,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走到隔壁,敲隔壁邻居大姐的门——
倒也没吭声。帮着把又拿出来的床单铺好。这时张立军的爱人凤梅也领着妹妹进来了。张立军和妻子都是山东人,凤梅一看就有山东人的好爽劲,嗓门也大,一进屋里说:“陆队长,嫂子,给你们添麻烦了啊。”
虽然凤梅平日也不喜欢这个徐芊芊,可是今日有事相求,也不得不说两句客套话。徐芊芊见比自己大这么多的女人喊自己嫂子,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凤华好像见过陆子尧,笑吟吟的道:“子尧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陆子尧淡淡开口:“不必客气”徐芊芊却觉得这中间有猫腻,不由打量了下凤华,二十五六岁,个子细高,得有一米七吧,鹅蛋脸上丹凤眼微微上挑,看着陆子尧时,眼中闪着不一样的光彩。高鼻梁,薄嘴唇。一条黑黝黝的大辫子搭在胸前,红色的对襟棉袄,黑色裤子。婷婷玉立,还有股妩媚劲。徐芊芊心中立马警铃大作。
凤梅把妹妹送过来,没多待,客套几句就走了。至于凤华,听说让自己睡外屋,有点惊讶,倒也没吭声。
陆子尧随徐芊芊进里屋后,有点不自在了,打徐芊芊随军来,他进这屋次数屈指可数。而徐芊芊此刻心里雀跃。然后看着站着不动的陆子尧,说:“我去打洗脚水,你先坐着。”陆子尧一听立马转身说:“我去吧,你待着。”不等跨出门。手被徐芊芊拉住,指指外屋:“有人在,你进进出出不方便,我去”说完就出去了。
陆子尧却觉得手跟被烫了似的,热起来。刚那小手柔软的触感久久残留不去。等徐芊芊进来,陆子尧已经恢复的跟没事人一样,坐在床边,徐芊芊把水放陆子尧跟前:“你先洗,我一会再去打水”陆子尧闷声:“不用,你先洗,我就用这水洗”
徐芊芊看眼陆子尧,也不矫情,脱鞋脱袜子,洗洗擦干脚。上床。等陆子尧洗完,徐芊芊已经脱了毛衣棉裤,就剩贴身的秋衣秋裤躺在被窝里,露一小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陆子尧。陆子尧看着身子也有些僵硬。在艰巨的任务也不如现在这般纠结啊。
最后还是一咬牙,脱了裤子,只剩秋裤和衬衣钻进被窝。这会的被子还都是一米五宽两米长,军被也是如此。所以如果两人离的远了,就盖不住。陆子尧平躺下后,双手放在小腹部,也不敢乱动。而徐芊芊到底还是有点羞涩。也安静的躺着。
徐芊芊就安静了一会,身子就拱来拱去。陆子尧更是倍受煎熬,徐芊芊身上的馨香若有若无的飘进鼻子。而柔软的身子也紧紧的贴着自己。
徐芊芊到底是折腾一天有些瞌睡了,翻过身面对着陆子尧,拉起他一条胳膊放自己脖子下,然后脑袋枕在陆子尧肩窝处,才安静下来,一会呼吸就平稳起来。可苦了陆子尧,徐芊芊胸前的柔软几乎紧紧贴在自己身上,身体紧绷,感觉自己都快燃烧了。
最终陆子尧也翻转过身,面对着徐芊芊,把徐芊芊娇小柔软的身子搂进怀里。也许可以试试好好生活。
外屋的凤华却辗转难眠,从第一次见到陆子尧,她就喜欢他,听说他结婚,可是过得并不好。所以鼓足勇气又追来。见到徐芊芊温婉的模样时,又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不由心酸起来,为什么是自己先遇见的,却不属于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