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还想再说服我。
但我说出一个另他无法再多言的理由,别忘了,我最初的梦想,是做金融分析师。
而不是他的 HR、财务、公关和挡箭牌。
谢明辰嘴唇嘟囔了一下,又毫无办法地沉默下来。
因为他知道,如果我要重启搁置的梦想,他是最没有立场阻挠的人。
谢明辰刻意的体贴也没坚持超过一个月,毕竟是日理万机的谢总,哪能真闲在家。
我也没有功夫在意,他忙他的事业,我也有各路面试要去奔波。
有一次走在路上,有人塞了一张驾考的传单到我手上,我低头看了会儿,然后预订了最快的私教课程。
以前大学时就有过这个打算,只是当时新闻刚好出了一起严重的车祸事故,传得沸沸扬扬,谢明辰担心我以后开车出事,让我不用学车,以后我去哪里,他都会送我。
我信了。
直到那次我爸妈千里迢迢过来,谢明辰在践行宴上提前离席,更遑论之后的送机。
我只好带着爸妈去打车。
让一双年逾五十的父母顶着烈日炎炎,跟我人手几个大包小包,汗流浃背等在路边的那一刻,我有多痛恨自己,竟真的相信一个男人会为我开一辈子车。
去 4s 店看车时,我看到一个熟人,便佯装无意问认识的销售,
那个打单的小姑娘业务好像不是很熟练的样子?怎么就上岗了。
不知道是被哪个大佬安排过来养老的,经常出错,还说不得。销售员一脸无语,不过姐你放心,我找别人打。
我忍不住想笑,说是说辞职了,原来是换个地方养着,谢明辰对自己上了心的人可真是护得紧。
晚上谢明辰有饭局,喝了酒才回来。
我正准备煮解酒汤,临了又嫌麻烦,便打开顶柜,第二个格子间果然有一大罐蜂蜜。
我拿热水冲了一杯递过去,谢明辰倒是很受用地喝光了。
我瞧着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他莫名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喝空的杯子,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是故意的,登时脸色一沉,不喜我翻旧帐。
我却偏要翻,她辞职之后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谢明辰说完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压了压情绪,语重心长地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一个小姑娘,又没什么背景资源,你又何必不依不挠呢。
我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不知是否因为心虚,谢明辰说完也不走,而是安慰意味甚浓地陪我看了会儿电视。
八点档的狗血剧正好演到男女主历尽艰险,欢喜结局。
男主向女主求婚,电视里爱人热泪盈眶,电视外,我们谁也没说话。
我面无表情地换了台,调到财经新闻。
我想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关于结婚,我意外提及,他故意回避。
提车那天,谢明辰原本说要陪我,可临了还是放了鸽子。
我只当他公司有事,谁知到 4s 店,那个销售员一脸八卦地告诉我,那个养老打单员突发阑尾炎请了病假,背后金主确实来头不小,来接她的是一辆宾利。
我点头,表示理解。
一个人确实不能分作两个人用。
一个已经出现的病症确实比低概率的车祸紧急,一个背井离乡初入社会的小姑娘确实比一个历经沧桑的奔三女人需要保护。
倒是那个销售还在为我担心,办完各种手续之后,说,
姐,我看你还不是很熟练,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我向他道谢,不用。
我总归要一个人上路。
我开得慢吞吞,被后车滴了一路,费了正常三倍的时间,才总算安全开回来。
到停车的时候,才发现大马路上开车算什么难,倒车入库才是个大麻烦。
我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把车停进车位,不是歪了就是斜了,正急得满头大汗时,突然有人敲了敲车窗。
是谢明辰。
他倒比我还早回来,看来陈澄这阑尾割得挺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