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那边的外教老先生喊了我的名字,点点手表,以示意我课间结束。
「外国人都有?」段关秦反笑,「你现在只剩下这种招数了?
「没用的。」他说。
「什么时候开始上的英语课?」
他面上不虞,车停在了红灯前。
车外是霓虹微雨下的冷夜。
「半年前。」我看着窗外,车窗映出车内段关秦的侧脸。
半小时前,他出现在我的公寓门口,也是这副脸色。
只不过更凶一点。
「你为什么要学英语?」他问我。
「你为什么来我公寓?」我问他。
他转头看我,眼里带着冷夜里独有的雾气。
雾气会弥散,在狭窄的车内,胶着在我皮肤表层。
「你说为什么?」他语气戏谑。
绿灯,车启。
他面色转晴,又复平日里的冷静和克制。
杜悦嘉还是那么年轻。
「让我们祝杜总三十三岁生日快乐!」
刚进包厢,就听见里头人大喊。
杜悦嘉越过人群看见我,也看见站在我身后的段关秦。
「哟,杜总的妹妹来了。」有人喊道。
我被推到人前,与他正面相对。
他穿着米白的羊毛衫,抬起手想落在我头上,眼角略扫过段关秦,又落在我的肩膀上。
「几年没见,」他说,「老了。」
说完就笑了,收回了手。
上次听他说「老」这个字,还是在十九岁。
那时杜悦嘉对我说:「再喊一声老公,我就原谅你。」
在人前。
特别是在杜悦嘉面前。
假装我与段关秦婚姻关系的存续,是我的自我保护。
「老公。」
闻言,段关秦像炸了毛一样转过头看我。
酒过三巡。
我指了指手里的手机:「妈找你。」
段关秦有些微醉,接过手机支吾了两声。
挂断通话,他把手机递给我。
我伸出手,却被他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