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万分不想承认,可沈延知那张脸,确实很完美。
完美到,如同出自古希腊最负盛名的雕刻家之手。
他要是拿一双温柔的眼睛望人,估计任谁都会溺死其中。
要不然,西方圣经怎么就说,魔鬼尽长了张最会蛊惑人的脸呢。
打火机燃起的光影摇曳,他就在我面前点了根烟。
我下意识地抖了下,就怕烟头再落在自己手臂上。
可下一秒,他却轻描淡写地将烟头按熄在自己的手腕上。
和我的位置一样。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我,「好受一点了吗,卿卿?」
「……」
我垂下眼,烟灰明灭,新鲜的伤口就分外扎眼。
他突然伸手把我搂进了怀里。
「卿卿,你的痛苦要是可以分一点给我,就好了。」
池塘缓慢地升起夏日的萤火,我盯着汨汨的月光看。
「沈延知,明明你知道,那些痛苦就是你带给我的。」
男人的身体僵了一瞬,然后他一点一点轻抚我的头发。
「那我赎罪,好不好?」
「……」
今天早上沈延知走后,我又照例将那杯牛奶扔向了电视。
这种时候,下人一般是再温一杯牛奶,递到我面前。
可是今天,我不想喝。
其实以前我最喜欢喝的就是牛奶,上学的时候,我妈也总让我早晨带瓶牛奶去学校。
可是某一天,到班里时,沈延知坐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他那时候就挺高的了,俯身,阴影能将我给拢住。
我听见有人讥笑,然后有人说,找点乐子吧,沈大少爷。
于是他朝着我笑,手掌在我面前摊开。
我将手中的牛奶瓶递过去。
旋开盖子时,奶香还没来得及钻进鼻腔。
乳白色的液体就从我头顶倾泻而下。
鼻尖、锁骨、衣领、裙摆。
好像每个地方都沾染上了那种味道,可是除了我在哭,所有人都在笑。
「诶,你看她那样子,在勾引谁啊?」
「我真服了,沈大少,你的恶趣味……」
脸颊突然被拇指蹭过,沈延知就撑着下巴坐在我面前。
下巴被他捏起,他望了我半晌。
嗤笑一声。
「真丑。」
「……」
所以,现在我总是痛恨牛奶。
不过大抵最痛恨的,还是沈延知。
我打翻今天的第二杯牛奶时,给我送牛奶的人几乎都要跪在我面前了。
「小姐……您就喝吧……」
我扭过脖子,说我不要,最后目光落在沙发旁的座机上。
我爬过去按动了按键,这部座机只能打到一个人的手机上。
只是,这次接起电话的是男声,却不是沈延知的声音。
「秦小姐?」
哦,是沈延知的特助,那个总是开车的。
「我找沈延知。」
「他在开会呢,秦小姐……」
「那我过来。」
我没等电话那边怎么说的,就挂了电话。
这片别墅进出入很严,门口有安保,我抬头告诉保安,我要去沈延知的公司。
这大概是……要和沈延知结婚的好处吧。
没有人拦我,一路走到顶楼都畅通无阻。
只有将要闯进议室的时候,他的特助拦了我一下。
「秦小姐,您可以在旁边的休息室先等……」
我一鼓作气地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