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知宴赶来时已是深夜,他陪着喝得不省人事的尤暖,在四下无人的长街上发酒疯。那天的月亮又大又亮,圆润得无比美好。而尤暖正是在那寓意着团圆的满月下,趁着醉意揪住了霍知宴的衣领。霍知宴比尤暖高出不少,为了抓住他的衣领,尤暖只能费劲地踮起了脚尖。因为喝醉了酒身体使不上力,于是尤暖整个人便直接贴在了霍知宴身上。两人贴得极近,尤暖带着酒气的呼吸几乎喷洒到了霍知宴脸上,而尤暖也闻到了他身上特别的檀木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但霍知宴却没有动作,纵容着她的任性。见霍知宴没有抗拒,尤暖便愈发的大胆了起来。
那是她这十几年来第一次直呼霍知宴的大名,也是她第一次逾越二人之间的关系。
尤暖借着醉意,牢牢地抓住了霍知宴的衣领,她看向的霍知宴的眼神虽迷离,但也露骨。
那绝不是一个小辈看着长辈的眼神,而是一个女人看着男人的眼神。那眼神中迸发的爱意有如实质,刹那间便灼伤了霍知宴。霍知宴移开了眼神,刚想要说:“小暖,你醉了。”却被尤暖轻声打断。尤暖轻声细语,像是耳鬓厮磨地呢喃:“霍知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欢你,已经喜欢了好多年。”
尤暖的声音不大,但那一字一句里包含的情愫却一分不差地传达到了霍知宴心里。
就在霍知宴恍神的片刻,尤暖颇有些轻佻的踮起了脚尖,想要强吻霍知宴。霍知宴当即便回过神来,冷着一张脸用力地推开了她。尤暖被推得踉跄了几步,便听到霍知宴的声音冷冷响起,带着一丝微怒:“尤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是你小叔,你清醒一点!”
尤暖虽然醉了,但她不傻。再加上刚刚被霍知宴那么一推,她酒已经醒了一半。刚刚脸上面对霍知宴的柔情已不复存在,此时尤暖冷冷勾唇,自嘲一笑。尤暖本就不是热络的性子,为数不多的热情尽数给了霍知宴。此时听见霍知宴带着怒气的话,她哪里还能不懂霍知宴的意思。这是她这十几年来第一次直呼霍知宴的大名,同样也是霍知宴第一次喊她的全名。但不同的是,尤暖是带着爱意,而霍知宴却是带着怒火。尤暖收起了脸上的神色,回复道:“我知道了,小叔。”
‘小叔’两字尤暖咬得极重,像是心有不甘,却又像是在提醒自己:霍知宴,他只会是你的小叔啊……随后,尤暖便再也忍不住,自己坐上了出租车匆匆回到尤家。在冲进尤家关上大门的下一秒,尤暖便立马背靠着门坐了下来,嚎啕大哭。尤暖从小便是最骄傲的,她要求自己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同样也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掉眼泪,哪怕是她最爱的小叔面前。尤暖几乎哭了整整一夜,从她情窦初开的年纪开始,她的心里便只喜欢过霍知宴一个人,至今为止,她已经喜欢了霍知宴整整四年。她鼓起了巨大的勇气,逾越了辈分与年龄的差距,借着一点酒劲跟霍知宴诉说心意,可却得到了她最不想要得到的答案:霍知宴不愿意和她一起偷吃禁果。哭过一夜后,尤暖终于清醒了。既然霍知宴不愿意接受她的心意,那她便继续在他身边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至少,她是霍知宴最为疼爱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