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肖晴的话说完,面前的巧克力蛋糕也正好吃完。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下定决心要离开萧严,不,不是离开,而是要将萧严从自己的生活之中剥离。
很显然,这一点是林月月没有想到的。
不过最近没有想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她认真的看了看面前的肖晴,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
“你能帮我去家里拿一些东西吗?之前还有一些资料在那里。”
肖晴说着,林月月果不其然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肖晴现在根本就不可能面对萧严,更何况是回到那个家。
二人之间又随意的聊了聊最近的生活,结束碰面的时候林月月看着时间还早,便决定现在就去萧严那里拿东西。
她上了车,脑海中再次浮现方才肖晴的话语,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如果换做几个月之前,听见肖晴说要彻底的和萧严完全撇清关系,那大抵林月月会很高兴,她终于愿意走出来了。
可是现在的肖晴做出这个决定,那不太好简单看待了。
或许到了现在,也只有林月月一个人知道,肖晴的天使羽翼不过是伪装。
一段友谊的维持总是能在秘密分享之中变的更加的牢固。
命中注定,林月月和肖晴的友谊,将会坚固不催。
车辆缓缓的停靠在了街边,林月月下了车,便走进了已经许久没有来的小区。
当时这套房子是萧严选的,选在郊区不说,小区还很大,走进去起码要二十分钟。
肖晴当初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生活在玫瑰园里的公主搬进了寸草不生的郊区房,还以为自己能够被当做玫瑰一样呵护着。
林月月绕着圈子走,终于是看见了单元楼。
她没有多做停留,即使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临的场景有多尴尬,也没有办法。
林月月上了楼,肖晴把钥匙给了她,她打开门,房间内一片漆黑。
她刚要松一口气自己不用面临尴尬情形的时候却被浓郁的烟味呛得差点咳出了眼泪。
林月月走进了室内,这才发现客厅沙发那边有一个红点。
是香烟的火星,在萧严的指尖忽明忽暗。
黑暗之中萧严坐在茶几边,烟灰缸里的烟蒂堆积成山,他戴着耳机,面无表情的对上了林月月的目光。
林月月见状,倒退几步打开了灯。
室内一片狼藉,满地的废弃草稿,酒瓶整齐的摆在厨房边,但是瓶盖却已经不翼而飞。
一台被摔烂了的笔记本电脑凄凉的躺在餐桌下,里面记录了萧严所有的创作。
“你这是干什么?”
林月月蹙了蹙眉,她又开口:“我来帮肖晴拿点之前她没拿的东西。”
萧严还是不说话,林月月见状,直接上前摘下了他的耳机。
里面根本没有在放音乐。
林月月不熟悉萧严,但是她太熟悉另一个和他百分百相似的严钦。
创作是他们与这个世界建立纽带的方式,长期得不到释放,就像通往外界的门被堵死了一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氧气耗尽一样,那种痛苦比普通人想象之中的还要可怕。
林月月不能摆脱这种根深蒂固的同理心,她当初能够理解严钦的痛苦,就没有办法忽视面前的萧严。
“你这样多久了?”
萧严的回答不出所料。
“她走了之后,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我不懂为什么。”
萧严看上去很困惑。
林月月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当然很困惑,萧严在认识肖晴之前就写出了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曲子,而在认识之后,他的作品里也看不出有肖晴的影子。
萧严大概一直以为自己的感情关系与音乐事业是彼此独立的。
可是为什么肖晴走了,他写不出歌了呢?
萧严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我去书房。”
林月月缓缓出声,萧严点了点头,起身打开了书房的门。
他靠在门框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林月月在书房里拿走了肖晴最后剩下的东西。
“还有。”
萧严言简意赅,上前两步走进了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了剩下的资料。
虽然书房平时都是肖晴一个人用,但是萧严对她的收纳习惯十分了解。
他早就在呼吸之间潜移默化的将肖晴完完整整的融进了自己的生活。
萧严随意的拿起了最上面的那本想要递给林月月,可就在这时候,一张照片轻飘飘的从两本资料之间滑落在了地上。
萧严一愣,俯身捡起了相片。
他捡起了二十岁的肖晴和十九岁的自己。
相片里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手中拿着一枚金牌,看向镜头笑的像只漂亮的狐狸,而穿着黑色衬衫的男孩只给镜头留下了一个侧脸。
那年是大学里的篮球比赛,严钦和萧严所在的球队当然是拿下了冠军。
当年的萧严,当着满座的体育场数千名观众的面将手中的金牌交给了坐在第一排观战的肖晴。
也是萧严亲笔将那晚对肖晴说的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写在了这张照片后面。
“我把荣耀献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