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我什么其他游乐项目也没去,就只是一遍一遍重复坐着旋转木马。
后来有个小女孩指着我,问她妈妈:姐姐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要坐小孩子的玩具啊?
周越就俯下身,冲她轻轻地笑了一下:因为姐姐也是哥哥的小女孩呀。
其实周越不过比我大了三个月,但却一直在我面前自诩保护者。
他也确实做得很好。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说着让我永远开心的人,也会调转枪口对准我。
你撒谎了。
前世持续了好多天的剧烈头痛似乎又卷土重来,我竭力压下嗓音里的颤抖,半个月前,你答应过我,不会把她招进你的公司。也说过,不会再和她有什么交集。可是现在,她在你的公司工作,还告诉我,你们已经握手言和。
周越,你的承诺只能维持半个月吗?
林言思!
他连名带姓地冷斥了我一声,接着我脑海中的疼痛忽然急促而剧烈。
下一秒,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是在医院。
鼻息间缭绕着消毒水的气味,周越就坐在床边,见我醒了,第一时间握住我的手:
思思,医生说你最近一直精神紧绷,可能压力太大了才会晕过去——不要想了好不好,那真的只是个梦。乔沐也已经跟我解释过了,她那天是因为失恋所以心情不好,其实平时还是个挺有礼貌的小姑娘。
而且我招她,是因为她面试前递上来的方案有很多亮眼的地方,虽然并不完善,但很多点都是我们需要的——思思,你知道的,我们公司正在发展阶段,急需创新人才。
他说了好多话,我都没什么反应。
周越的语气忽然焦躁起来:思思,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会满意?
我低声说:辞掉她。
他看着我,神色里满是失望:林言思,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心脏剧烈地一痛。
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闭了闭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辞掉她,不然我会从你家搬出去。
你家?
周越像是被这个词激怒了,他倏然起身,弯下腰盯着我,
林言思,我们结婚三年,装修完全按照你的喜好来,现在你把那房子叫你家?
停顿两秒,他的神色又缓和下来:别闹脾气,思思,离开家你又能去哪儿?
周越说的是实话。
我的性格一直偏内向,加上忙于打工,大学期间几乎没交到什么朋友。
为数不多关系还不错的几个女生,也因为她们留在原先的城市工作,而我义无反顾地换了工作,跟着周越来上海创业,只能和她们在网上保持联系。
在这里,我的生命里除了工作就只有他。
如今闹矛盾,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暂时借住的地方。
于是出院以后,我还是跟着周越回了家。
只是从头到尾,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我和周越,就这么开始了冷战。
他似乎完全没受到影响,还是一如既往地正常上班、出差、谈合同……甚至,和乔沐单独交流工作。
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乔沐跑来加了我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