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画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再过多劝什么。
只温声说了一句:“毕竟事关陛下颜面,到时候不要让陛下难做。”
牧浅歌脸色稍稍缓和,点了点头:“浅歌知道,姐姐不必担心。”
她不需要任何人难做,只求一封休书便好。
哪怕净身出户都没关系。
几日过去,到了清明这天。
一清早,天空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牧浅歌和乔知画坐在马车上正往祁府驶去,途中又来到了扬州城内。
出于好奇,牧浅歌掀起轿帘的一角,望向窗外只见街道两边都蹲着不少百姓正在烧纸钱。
整个街道上还时不时还回荡着不少女人的低泣声。
果真是应了那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如果当初她没有被救而是真死了的话,恐怕给她扫墓的只有姐姐了吧。
心情复杂的放下轿帘后,牧浅歌攥紧了衣角。
乔知画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也猜到了外面的景象,于是伸手握住牧浅歌的手心。
柔声宽慰道:“天灾人祸本就是人逃不过的,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好在景侯这次带兵平定了这场叛乱,才挽救了更多人命。”
土匪性情残暴,所到之处屠尽人命。
若再延些日子,怕是整个扬州城都会沦为亡城。
牧浅歌淡淡点头,顾夜恒骁勇善战,向来都是爱民如子。
半个时辰后。
马车停在了镇北将军府。
牧浅歌搀着乔知画的手,缓缓推开府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阵凉风袭来,带来了无比的凄冷。
往日热闹非凡的祁府如今变得空无一人,连院中央从前那颗枝繁乔茂的大树也已经枯萎。
牧浅歌担忧的凝望着乔知画,艰难的张了张唇:“姐姐……”
夫家被血洗灭门,这换作是谁都心如刀割。
但乔知画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眼泪都有流过半滴。
可越是这样,牧浅歌的心就越沉的厉害,她宁愿姐姐把心里的苦和难过都发泄出来。
至少这样还能让出自己的肩膀让姐姐靠一靠。
“无碍,进去吧。”乔知画提着装贡品的篮子先踏进了祁府的大门。
牧浅歌紧跟上前。
雨天的夜色来的比平日要早。
乔知画有意在祁府的祠堂待上一晚,牧浅歌也没有多劝,就打算先出府去买些吃食回来。
当她撑着油纸伞拉开府门时,抬眸就看到顾夜恒浑站在府门前,不知站了多久。
目光交错间,牧浅歌先挪开了视线,不动声色的径直想要离开。
刚走出几步,顾夜恒高大的身躯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一股恼意涌上心头,让牧浅歌皱紧了眉心,不悦的抬起眼眸:“侯爷这是何意?”
顾夜恒动了动唇,声线低沉沙哑:“今日的事你可吓到了?”
这声突如其来的关心让牧浅歌微微一愣,使得她原本平静的心海起了丝丝波澜。
但还没持续多久就冷却了下去。
这要是从前她一定异常感动,可如今早已没了那份悸动。
等再次抬起眸时,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情绪,只淡淡道了声:“多谢侯爷关心,我无碍。”
这疏离冷漠的态度让顾夜恒心里有些不舍滋味,像蜜蜂不停蛰咬一般。
见他不出声,牧浅歌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她攥住伞柄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