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乔知画看着自己离开,
自己这一生对得起所有人,唯对家人愧对。
终其短暂一生,不过大梦一场。
来生,她只求一个完整的家……
等乔知画拿着纸风筝回来时,只见牧浅歌闭合着双眼。
而她纤细的手已经无力垂落在半空……
皇宫,御花园。
宴会过半时,皇帝便陪着太后先行回了宫。
一群官家子弟喝的很是尽兴,醉意也让他们胆子大的忘了规矩。
“此次谢郡主归来,景侯也算是得偿所愿,可喜可贺啊!”
“那当然,估计下次喝酒便是喝景侯的连理酒。”
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惹得谢婉姚满脸羞红。
这时,又有人提议:“何不借此共饮一杯?”
谢婉姚噙着笑意,倾身为顾夜恒斟了杯酒:“阿宸……”
她的声音软柔,媚眼如丝。
顾夜恒年少时也曾寻花问柳,面对谢婉姚逾越的举动,他还未觉不妥。
可闻到她身上那股脂粉味时,他突然想起了清淡如水的牧浅歌。
她从不用香料,也鲜少打扮……
顾夜恒瞥了眼酒杯,直接拒绝:“本侯不喝冷酒。”
闻言,谢婉姚手一僵。
她以为是因为众人的嬉闹让他不悦,便轻触了下他的袖口:“他们的玩笑话,你莫放在心上。”
顾夜恒不言。
或许是酒太烈,他莫名心头一刺,恍惚间,只觉什么正在离自己而去。
他站起身:“本侯出去走走。”
话落,顾夜恒转身离去。
天回暖后,御花园中染回了几分绿意,而一株晚开的红梅最是惹眼。
顾夜恒出神望着梅花,思绪飘回了七年前。
他与牧浅歌也是在初春成婚的,而那晚的新房外梅花也开的正好。
牧浅歌很喜欢,还曾言:“我要把梅花收集起来做成花包,如此夫君便能日日闻到梅花香味。”
后来,果真做了个花包给他,但他从未带在身上。
至此,她也再没做过。
顾夜恒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回去时,袖内已装了一小袋梅花。
他才走到假山背后,一阵嬉笑声便传来。
“整个上京谁不知道景侯和牧浅歌不过是表面夫妻,成婚七年连孩子都未有。”
“那当然,毕竟景侯唯一爱的人那便只有郡主。”
里面谢婉姚听闻这话,假意揶揄,实则得意不已。
“景侯不过是看在乔大人为救百姓而亡才可怜她,是她自作多情不肯下堂……”
听到这里,顾夜恒墨眸划过一丝冷厉。
眼尖的上官楠率先看到他,忙轻咳一声提醒众人。
顾夜恒阴沉着脸走过去,所有人也随之噤了声。
谢婉姚眼底闪过抹慌乱,连忙起身向他走去:“阿宸,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一同回府吧?”
顾夜恒闻言,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谢婉姚见状,笑意更甚。
郡主府与侯府同一方向,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离了宫。
夜风寒凉,马车停在了侯府外。
顾夜恒下了马车,目光落在敞开的府门上。
这时,谢婉姚也下车走了来:“阿宸,方才你我之间有些体己话不好说……”
她看了眼月亮,眉目一弯:“不如我们再饮几杯,也不辜负这月色。”
闻言,顾夜恒直接对小厮吩咐道:“送谢郡主回府。”
谢婉姚愣住,眼底掠过丝不甘:“我身体有些不适,我能否在侯府先歇息一晚?”
“不妥!”
“为何?”
顾夜恒眸光渐沉:“你如今还在丧期,住这会惹人非议。”
丧期?
谢婉姚的脸色陡然一白,手上的锦帕也揉皱成一团:“你我多年的情谊难道还敌不过一个奉旨成婚的牧浅歌?”
顾夜恒一字一顿:“郡主,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