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恒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紧握血剑的右手止不住的轻颤。
牧浅歌本就身患重病,而祁府上下被血洗那她活下来的几率……
顾夜恒的心像被一块巨石压着一般,堵得让他喘不上来气。
过了一会儿,夜七快马赶来,看到这一幕时也是大惊失色。
这些年来虽也上了无数次战场,但从来没见过下手如此残忍的。
两人相继无言,片刻后,夜七缓过神出声:“侯爷……属下去叫人来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顾夜恒没有回话,眼里一片死寂。
夜七步伐沉重的离开.
另一边。
一直跟在队伍后的乔知画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夜七。
夜七颇为惊讶的问道:“祁夫人,你怎么会在这儿?”
乔知画见是顾夜恒身边的人,一声不吭的从夜七的身旁走过。
夜七想要拦下,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走到府门口,乔知画就看到府内满地的尸首,一时间她差点稳不住身形。
跌跌撞撞的走进府后,她强忍着眼里的泪意径直走到大厅。
在看到公婆尸体的刹那间,乔知画心里紧绷最后一根弦断了。
她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只要她自己知道这是在向祁家二老忏悔道歉。
乔知画嘶哑的哭声在凄冷的祁府回响,刺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梨南小院。
牧浅歌躺在床榻上悠悠转醒,睁开眼便看到陌生的床幔。
这是哪?她心生疑惑的皱起眉。
余光一瞥看到了床边坐着当朝五皇子,北夜寒。
此人她只在宫宴上见过几面,与其他皇子不同,北夜寒是母妃是宫奴出身,因北帝的一夜乘欢才有了他。
生下北夜寒后,那宫奴不知何故淹死在了宫中池塘,至此五皇子便过继给了当朝贵妃名下。
察觉到床上的牧浅歌醒来,北夜寒倒了一杯茶递了进来。
“你先喝些茶水,再慢慢同我说话。”北夜寒温润有礼,没有半点失礼。
牧浅歌接过茶水喝了好几口,太久没有说话,她的确嗓子干哑的厉害。
茶水喝下后,牧浅歌才开口出声:“见过五殿下,不知此处是何地?我又为何会在这?”
此时她脑中的记忆一片混沌,只能依稀记得自己在等家姐买东西回来。
北夜寒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这是我私人的小院,此番我本是前来游玩,却不想碰上景南叛乱,途中遇到你便顺手救了。”
听到这话,牧浅歌迷茫一瞬,这事她竟毫无记忆。
沉默片刻后,她只道谢:“多谢五殿下相救。”
北夜寒连连摆手,眉目谦和:“景夫人见外了,景侯可是我北国的肱骨之臣,我救你理所应当。”
牧浅歌听到顾夜恒的名讳时,眼里的亮光一瞬间泯灭了。
曾经她将他视为自己的全部,甚至可以不惧生死。
而如今这荒唐的梦醒了,她只想与他此生再无瓜葛。
明锐察觉到牧浅歌的情绪变化,北夜寒自觉地没有再提。
“既然你不喜,那我便改口叫你乔小姐可好?”
牧浅歌浅笑的点点头,于她而言只要不是和顾夜恒搭边,叫什么都无所谓。
两人四目相对,相继无言。
最后还是门外的丫鬟敲响了门,才打破了这片安静。
“殿下,景夫人的药熬好了。”
“进来吧。”声音不冷不淡。
一个相貌清秀的丫鬟端着热呼的汤药走了进来。
随即起身让出了位置:“明月,你伺候好乔小姐,我出去一下。”
明月规规矩矩地点头:“是。”
不再多言,转身就走出了出去。
待他走后,牧浅歌接过药一饮而尽,抬眸看向明月问道:“你可知我昏睡多久了?”
闻声,明月先是一愣,而后思索片刻答道:“回乔小姐,算上今日刚好二十日。”
“二十日……竟这么久?”牧浅歌垂下眼眸,二十日足矣改变很多事情。
没过多久她又抬眸问道:“那景南可安定了?”
明月乖巧点头:“十日前就安定下来了,只是听闻扬州城中不少人遇难,连镇北将军府都惨遭血洗。”
这话一落下,牧浅歌瞳孔地震,脸色变得煞白:“你说……什么?”
明月以为自己没说清,继而重复道:“镇北将军府祁家上下二十一口人无一生还,全遭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