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刚驶进院子里,透过车窗徐欢欢看到陆禾昕迎面走了过来。
她内心一阵被抓奸的慌张,着急地解下安全带。
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和靳俊辰一起坐车回家而已,有什么好心虚的……
徐欢欢望了眼身旁的男人,男人深邃视线探进她眼中,显然是洞悉了她方才心中所想。
她尴尬地低了低头。
“哎呦,思思,你今天又回来这么晚?”陆禾昕笑着走到车边,摆出一副良母姿态关心询问。
“是不是又去兼职啦?”她心疼道,“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不用这么辛苦,你这孩子,总想什么都靠自己,还得劳烦你小舅舅送你回来。”
她一脸感谢又谄媚地朝靳俊辰笑了笑。
等徐欢欢下了车,陆禾昕转头一看,注意到徐欢欢下唇瓣的红肿。
“思思,你嘴这是怎么了?”
徐欢欢下意识摸了摸嘴唇,慌乱了片刻,答道:“啊,是、是被蚊子咬的。”
靳俊辰:“……”
车门一开一合,男人漆皮鞋也落了地,并未多言,路过徐欢欢身边时,才不咸不淡开口:“那就涂些花露水。”
徐欢欢没敢抬头看他,视线里的皮鞋很快向前离开。
等人一走,陆禾昕在徐欢欢身旁叹了口气,鄙夷道:“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起早贪黑去当家教。”
她也懒得管她了,没多说这个话题,“我可告诉你,你以后得想办法哄你外公和你小舅舅高兴,明天你大舅舅和大舅妈就回来了,他俩可不是好相处的,尤其是贺琳那个贱人。”
贺琳正是徐欢欢的大舅妈,也是陆悦媛的母亲。
徐欢欢看了眼母亲,不耐道:“你收敛点吧,别忘了本来就是我们在寄人篱下。”
陆禾昕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声音提高了八个度:“什么叫寄人篱下?是你外公和舅舅疼我们,才让我们回来的,以后这就是咱的家,凭什么要对他们低声下气?”
陆禾昕朝徐欢欢翻个白眼:“你真是跟你爸一样没出息,除了受气什么都不会!”
说罢踩着高跟鞋离开了,踏踏的声音在院子里格外清脆。
隔天早上,家中果然多了两个人,徐欢欢一出房门,就望见楼下客厅一对中年夫妇同陆老爷子交流着。
“什么?爸,您怎么还真让那个女人回来了?”贺琳那气愤不满的模样和她的女儿如出一辙。
“她有什么资格啊?她把陆家当什么了?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二十年前我们一家都在劝她,她死活不听,现在被骗得什么也没了,想起来这个家了?”
陆祁钟愤怒地拍了下桌子,巨响过后是他愤怒的谩骂:“这个不孝女!还有脸回来?!让她给我滚出去!”
话音刚落陆禾昕就穿着慵懒的居家服,款款走到了客厅,不紧不慢的样子显然已经把这里重新当成自己的家。
“大哥,你这是生什么气嘛。”
陆禾昕用小时候跟哥哥撒娇的语气说,“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我也知道错了,这不是已经回来打算以后好好孝敬咱爸了吗?您以前那么疼我,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跟我置什么气啊?”
贺琳瞪了她一眼:“你这是回来孝敬爸?我看你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才想起来陆家了吧?”
陆禾昕对贺琳毫不客气,语气一下凌厉起来:“我哥我爸教训我就算了,你算什么东西?我怎么样都轮不到你来说话!”
陆祁钟斥道:“陆禾昕,对你嫂子客气点!二十年前你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说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呵,现在呢,自己回来就算了,还把你跟那个男人生的孽种一起带回来,陆家的饭想给谁吃就给谁吃?”
陆禾昕对陆祁钟很恭顺,继续软声道:“大哥,都是我的不好,猪油蒙了眼,看上那么一个混蛋,还怀了他的孽种,要是可以,我肯定把这个拖油瓶打了,但现在生都生出来了,怎么说也养了这么多年了,我总不能不管她吧?”
孽种、拖油瓶,这些字眼钻进徐欢欢耳朵时,她握着栏杆的双手收紧了一下,心中一阵不是滋味。
一个人影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男人低头望着她,饶有兴致侧着头:“伤心了?”
徐欢欢诧异回头,抬头看了眼比自己高太多的靳俊辰,收起脸上的神色,无所谓道:“她本来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