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意,你这是怎么了?”姜叙白见她的眼睛微微泛红,眼角还有些湿润。
姜知意摇了摇头,又看向陆辰安,语气有些冰冷,“陆大人还在此处做什么,是想看我的笑话?”
陆辰安心下一沉:“臣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姜知意直视他的眼睛,“若非我逼问,你打算何时告诉我?”
“我……”陆辰安一时哽住了,他原本确实并不打算告诉她。
姜府被锦衣卫查封,自然也早就搜寻到了这些纸张,但因其内容与通敌无关,便无人向陆辰安禀报。
但陆辰安方才听闻姜知意身中剧毒八年有余。
能如此长期下毒,不被发现的,也只有她极其亲近之人才能办得到,那便只有姜家夫妇了。
他这才重回姜府寻找,知道了真相。
但姜知意却并不知晓,她以为陆辰安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
方才陆辰安知道自己身中剧毒,表现得那么惊讶,当真是好演技啊。
不过是想看她的笑话罢。
自己在他眼中向来如此不堪,不,她本就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
他们本就隔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如今两人之间,除了那名义上的一纸婚约,便是那所谓的君臣之谊了。
姜知意心中满是苦涩之意:“陆辰安,我当真从未了解过你。”
陆辰安心里一紧,有一丝的不安。
他沉默片刻才说:“那姜府一案……”
“自然要查。”姜知意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无论如何,姜府既是无辜的,就该还他们清白。”
“哪怕,他们心中的女儿不是我,但养育之恩总是要报的。”姜知意看向他,“此事,就拜托陆大人了。”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姜知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而她眼中的疏离,也微微刺痛了他:
“公主……客气了。”
“姜知意,我看你这脖子上的伤也挺严重的。”姜叙白见气氛有些不对,忙岔开了话题,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还破了皮,你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听到他的话,姜知意这才平复下心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又要辛苦表哥了。”
“好说。”姜叙白打开了他随身所携的折扇,“本神医定不会让你留疤的。”
眼见气氛轻松了些,姜叙白像打开了话匣子,兀自与姜知意聊了起来。
陆辰安见两人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一般熟稔,言笑晏晏。
莫名有些烦躁,觉得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甚是刺耳。
“臣先告退了。”陆辰安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待陆辰安离开,姜知意才收起了眼里的笑意:“方才多谢表哥了。”
姜叙白无所谓地摇了摇扇子:“知你不想与他多说,我故意气他的。”
“嗯?”姜知意有些不解,自己都还没生气,陆辰安又何来生气之说。
姜叙白用扇子轻轻打了下她的头:“你还未开窍呢。”
“你俩当真是绝配啊。”他看向陆辰安离去的方向,摆了摆头,有些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
“长路漫漫,道阻且长啊。”
陆辰安走后,却并没有离开温泉宫。
他知道姜叙白就住在姜知意寝殿的隔壁后,也寻了一处相近的院子住下。
“怎么,现在锦衣卫都这么闲了吗?”姜叙白见了,忍不住调侃他,“陆大人身为指挥使,不用去主持大局吗?”
“臣奉旨,前来保护公主殿下。”陆辰安瞥他一眼,“世子不也这般清闲?”
“我本来就是闲人一个,不比陆大人公务繁忙。”姜叙白转了转手中的扇子,从善如流。
“再说了,陆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姜叙白冲他眨了眨眼,“我可也是奉旨来照顾姜知意的。”
他故意将“照顾”二字咬的极重。
闻言,陆辰安果然皱起了眉:“世子与她是如何相识的?”
“嗯?姜知意没同你说吗?”姜叙白笑笑,一手打开了折扇,清了清嗓子,大有一副说书的架势,“那此事说来可就话长了,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我路过……”
“世子稍歇,臣去给公主送药。”在他开始长篇大论之前,陆辰安及时打断了他的话,拿过一旁的药碗,径直向姜知意的寝殿走去。
姜叙白一口一个姜知意,叫得还真是熟稔。
他都没……
细细想来,他好像从来没这般唤过她。
他甚至很少同她说话,大多都是姜知意主动叫他。
但自她回宫后,好像再没有叫过他“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