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众人出现,糖糖乱晃乱伸的手脚已不再动弹······
叶清清的心被撕成碎片。
原来,这才是沈从安拼命要掩盖的真相。
她当初就不该相信沈老爷子,更不该为了所谓的“大局”而把糖糖留在沈家老宅。
她好恨自己!
叶清清在办公室坐了许久才离开阅澜。
路上,她不止一次想打电话给沈从安,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现在两人已走到离婚的地步,她找沈从安也没什么意义。
又是一夜难眠。
次日一早,叶朗打来电话说他刚回锦城,邀请叶清清一起过年。
叶清清本想找个借口推掉,但想到叶朗现在是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答应了晚上一起吃团圆饭。
叶朗高兴不已,说马上去超市买食材。
叶清清脸都没洗,抓起件黑色及膝羽绒衣穿上,开车来到沈家老宅。
摁过门铃后,管家来开门。
看到是叶清清,管家一脸震惊,“叶小姐——”
叶清清冷声说:“何蔚淑出院了吧,我要见她。”
“叶小姐你稍等。”管家关上门,很快又回来,朝叶清清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清清深呼吸,“沈从安,也在吧?”
“自从小小姐出事后,先生一次都没回来过。”管家不停叹气。
叶清清的心跳漏掉半拍。
管家把叶清清引进一间待客室,沈老爷子和何蔚淑在等她。
沈老爷子率先问:“叶小姐,阿融没与你一起回来?”
听这语气,沈从安应该是好久没回来了。
叶清清看向何蔚淑,何蔚淑满脸憔悴,昔日的养尊处优已荡然无存。
“何女士,我想知道我女儿是怎么死的。”
何蔚淑眼圈立马红了,“怪我疏忽大意,糖糖发烧都没察觉。”
“你确定我女儿是因为发烧,而不是被你喂辅食噎死的!”
叶清清话音一落,何蔚淑和沈老爷子面面相觑。
何蔚淑气得拍了下桌子:“叶清清,你别胡说!糖糖是我孙女,我岂会伤害她!”
“都说舐犊情深,我觉得只要你还有一点良心,也不至于伤害糖糖。”叶清清嗓音哽咽,“但是,昨天下午,我看到了糖糖出事的那段视频——”
何蔚淑脸皮涨红,捂住心口哭起来。
沈老爷子满脸愧疚和痛惜,“叶小姐,事已至此,我们无话可说。你想要什么补偿说出来,只要我们能办到,一定如你所愿。”
叶清清冷笑着走近何蔚淑,喊了声“何女士”。
何蔚淑刚抬头,叶清清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你敢打我!?叶清清你疯了!”何蔚淑愤然起身,“别以为有结婚证儿就有了护身符,我马上让阿融与你离婚!不会分给你一分钱!”
叶清清仰头,“何蔚淑,你以为我还会做沈从安的妻子?别人稀罕你儿子,我不稀罕!刚才那巴掌,是我替糖糖打的。现在——”
叶清清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何蔚淑脸上!
何蔚淑羞愤难当,直接傻了。
沈老爷子拿起桌上的茶盏扔到地上,“叶清清,别太过分!再怎么说,蔚淑也是你的长辈!”
“我叶清清何德何能有这样的长辈!”叶清清的目光定格在何蔚淑身上,恨意十足,“何蔚淑,刚刚那巴掌,是我的。记住,你欠我女儿一条命!”
“自从糖糖进了老宅,我时时刻刻把她当做宝贝来疼——我也不想这样——”何蔚淑哭着跌坐在原来的座位上。
“现在,阿融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遇到你!”
叶清清面色痛苦,走出沈家老宅。
这个地方,她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踏入一步。
坐在车内,她用了十多分钟才平复好情绪。
正值除夕,锦城的大街小巷都弥漫着过年的气息。
叶清清开着车,漫无目的,兜兜转转来到西郊墓园。
天空飘着小雪花,青石板路上已覆了层薄薄的积雪。
沈从安正蹲在糖糖墓碑前烧着纸钱,听到脚步声后转身。
两人相对,一时无言。
叶清清发现沈从安头上和黑色大衣上有不少雪,看来他在墓园呆了许久。
雪簌簌下着,叶清清泪流成河。
沈从安看着地上最后一片纸钱化为灰烬,缓缓起身,“叶清清,如果糖糖还活着,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现在这个样子。”
叶清清凉薄地笑了声,“沈从安,你和你家人口口声声说糖糖死于发烧昏厥。可我看到的视频中,却是你妈给糖糖喂辅食所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沈从安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叶清清从衣袋拿出红色U盘扔地上,“你们千方百计掩盖的真相,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是不是很失望?”
沈从安弯腰,颤抖着捡起U盘,用力攥在手中,黯声道:“叶清清,当初我费尽心机才让你生下糖糖,糖糖是我留住你最有力的筹码——糖糖是我女儿,她死了,我比你痛苦绝望十倍!”
叶清清掩面,神色凄楚,“沈从安,再这样拖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离了吧。”
“离婚?”沈从安凌厉的眸子紧盯叶清清的脸,“叶清清,去年再次相遇的时候我就发过誓,这辈子和你没有生离,只有死别。”
“你妈害死了糖糖,你让我怎么与你过下去!”叶清清情绪激动,凄厉地哭起来。
沈从安伸手握住叶清清的手,冰冷,还带着雪花。
“别碰我!”叶清清蓦然把手抽出。
沈从安像个木头般站在原地。
“沈从安,你和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叶清清声音哽咽,一脸决然,“别再来找我。”
叶清清孤绝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墓园。
沈从安立在风雪中,凝视着女儿的墓碑。
许久,才缓缓道:“糖糖,你告诉爸爸,怎么做才可以得到你妈妈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