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是在仙界,她的无忧宫。
芸儿正在为她输送灵力,见她醒来,才停下来,抬手擦着糊了满脸的眼泪。
“姐姐……你终于醒了,呜呜,吓死芸儿了。”
芸儿本是蓬莱山的一只小灵兽,自小便跟在水若笙身边,二人情同姐妹。
水若笙勉强笑着,安慰道,“好芸儿,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来,快扶我起来,该给雨烟上仙备药了。”
“备药……备什么药?”芸儿疑惑。
水若笙尚未开口,便见夏无忧忽然飘身而至。
他落在水若笙跟前,面色寒凉,“我亲自来为烟儿取药。”
他不信她。
所以才亲自前来,否则,以他对自己的憎恶怎么可能会来这无忧宫。
水若笙挣扎着起身,淡淡一笑,“不劳帝君动手。”
话落,左手掌心流出灵力,从右腕催出一株仙草本源。
芸儿见状,大惊,“姐姐不可!”
“有何不可?”水若笙淡淡反问,指尖轻弹,将芸儿禁声。
随后折下一条仙草细枝,送至夏无忧面前,“拿去吧,往后每日,皆在此时来我处拿药即可。”
做这些的时候,她脸上的血色急速褪去,瞬间白若金纸,额头冒出汗滴。
她生生将自己的本源折断,就如同拿着刀在心口上挖绞。
夏无忧看着她隐忍克制的模样,心口仿佛跟着裂开一道细缝,冷风倏地灌了进去,冻得他眉头一跳。
有那么一刻,水若笙以为他是在心疼自己,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怎么可能啊……
果然,下一瞬——
他接过仙草,眼神幽深狠厉,“最好有效果,若叫我知道你只是敷衍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说罢,拂袖离去。
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夏无忧走后,水若笙再也压制不住,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狼狈地跌在榻上。
芸儿被解禁,冲过去扶她,“姐姐,你这是何苦啊,仙草本源便如同你的血肉,你怎可随意攀折?你的命还要不要了!”
心口传来一阵痛意,她虚弱地攥着锦被,“若能用我这条残命换他余生欢喜,那便最好不过。”
“你真傻!”芸儿摇落泪水,“你就没想过,若你魂飞魄散,失去灵脉支撑,夏无忧体内的命丹会跟着受损?”
水若笙凝着芸儿,认真道,“所以,你要帮我啊。”
“什么?”芸儿的声音带着惊颤。
“我要给夏无忧生个孩子。”语气,义无反顾。
只要她的灵脉得到延续,夏无忧也就不会有事。
“疯了,真是疯了!”芸儿吼道。
心中的酸涩如潮水涌出,水若笙笑得灿烂。
对,她是疯了,不然怎么可能还爱着他,怎么会愿意为他再死一次!
“好芸儿,帮完我最后一次,你便去问灵谷找师父吧,这仙界我护不住你。”
“好,赶我走是吗?”芸儿的眼泪一颗一颗砸落,“这般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我姜芸儿不稀罕留,因为它要把我一同长大的好姐妹活生生给害没了!”
芸儿说完,泪掉得更急,一转头,捂着嘴飞奔出去。
芸儿走了,水若笙强撑的眼泪才跟着落下。
这时,肩膀处,隐隐传来一丝痛意。
她将衣衫褪下肩头,原本被绛仙草压制住的天雷地火留下的印记,隐隐浮现出几分。
没有内丹,一旦这印记全部浮现,她这具身体,就再也回天乏术了。
她,会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