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爸爸起身去厕所,熟悉的侧脸让我手中的叉子直接砸落在桌上。
我妈注意到了我的异样,顺着眼神看过去,又平淡地回眸。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她平静地问我,「怎么说他也是你爸爸。」
爸爸回座位的时候,小女孩笑着跑过去接他,被他一下抱住,举起来,两人脸上的笑容都异常灿烂。
我摇了摇头。
我记忆里的爸爸很模糊,因为他从来不曾亲近我,偶尔我想和他撒娇,也被他冷冰冰地训斥。
割裂的父亲形象,曾经让我困惑过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我才明白,他只是不爱我而已。
所有那些在我看来遥不可及的东西,对苏唐来说,都是唾手可得之物。
我还是假装一无所知地对宋随好,偶尔闻到他衣服上的栀子花香味。
有时看到苏念的朋友圈,拍的图片里总有宋随的一点影子。
隐晦又明显。
我每条都停留很久,然后再给她点个爱心。
但我从不说。
就像以前一样,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却隐隐约约地,透出几分山雨欲来的意思。
只是比起之前,我辞了职,家里多了个年年,还有,我又捡起了写日记的习惯。
每天写,记录每天无聊的日常,和自己的身体状况。
我开始整晚整晚睡不着,腹部总是钝钝地痛。
每天给宋随做饭,只是到自己吃饭时,我盯着桌上的菜看很久,却没有了吃下去的欲望。
再去看我妈时,我们照旧只是聊了十几分钟的天。
临走时乘着她不注意,我将贴着密码的银行卡塞进桌上的一本书里。
里面是我大半的积蓄。
这是最后一次来看她了。
她送我到家门口,目光落在我脸上,又添上一句:「注意身体。」
「谢谢,您也是。」
我妈会过得很好。
她不爱爸爸,也不爱我,但她还是负起了母亲的责任,将我健康地抚养长大。
后来大抵是报应,我爸破产了。
但是我妈的福气来了,她嫁给了她喜欢的人,生下了弟弟,一家三口很和睦。
宋随晚上回来得早,我做好饭时他正好回来。
菜肴在桌上冒着热气。
我们好久没有这样一起吃饭了。
从苏唐回来,他就变得越来越忙。
宋随教养很好,食不言寝不语。
从前我觉得,两个人就这样坐着,不说话就很美好。
宋随慢条斯理地夹着菜,我简单吃了两口,就再没有胃口,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恰好年年从楼上下来,一下钻进餐桌下。
我放下碗筷,宋随看我一眼,我解释说:「我去给年年弄点狗粮。」
年年的房间在二楼,是我把原来的杂物间收拾出来给它做的窝。
碗里的狗粮已经一点不剩,我添了点儿,年年摇着尾巴闷头吃。
我在旁边看着,心情好了点。
腹部的疼痛陡然加剧,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我用手捂住嘴巴,再拿开时,上面猩红的血刺得我眼睛发痛。
年年忽然停了嘴,扭头扑到我脚边冲着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