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玉清秀的脸庞微微扭曲:“你懂什么,将军表面上软禁她,实际上免了她来向我请安,这不是在变相帮她吗?!”
“啊,这……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赵玉如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只能等,将军此行,必然会带上她,等到了北疆,那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
七日后,秦灵均辞别圣上,点齐兵将,远赴边疆。
苏兮渃被一阵剧烈的颠簸惊醒,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辆没有车窗的马车上。
她想打开车门,却听见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这才发现自己被人锁在了马车上。
苏兮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凝神细听,车外战马嘶鸣,铁蹄铮铮。
她心中一动,秦灵均出征竟真的把她带来了!
动了动脚上的铁链,苏兮渃苦笑:“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的。”
就算他不允许,她也会偷偷跟来,又怎么会逃跑?
北疆路途遥远,大军赶路日夜兼程仍用了半个月余。
这期间,秦灵均未曾出现过一次。
到达北疆的那天,苏兮渃一下车就被茫茫黄沙震撼了。
这,是秦灵均曾经挥洒热血的地方。
许久未见的秦灵均终于露面,许是一路风尘,他的下巴已生出青色的胡茬。
他让人把苏兮渃带到了将军府,自己则一头扎进了军营。
深夜,苏兮渃正一个人对着烛光发呆,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属下参见公主。”
苏兮渃吓了一跳:“你是何人?”
“小人是九皇子安排近身保护公主的。”黑衣人说完,送上一封信,和一对手镯。
“此信乃九皇子亲笔,公主一看便知,至于这手镯,公主想必清楚用法。”
苏兮渃自然再清楚不过,因为这手镯,正是自己设计的。
珍珠硕大晶莹,中间却是镂空的,可以存放字条和信号烟花。
苏兮渃在心中冷笑,皇兄,我竟不知,你在我身边安排了这等高手!
“你何时来的?”苏兮渃不动声色,展开信笺。
“属下和公主同日离京,一路保护公主的安全。”
保护?
怕是监视吧!
苏兮渃读完信,当着黑衣人的面将信笺烧毁,“你们来了几个人?”
“属下一行十人,定会拼死护公主周全。”
苏兮渃颔首:“没有我的允许,不要擅自行动。”
待人走后,苏兮渃眉头紧蹙,回想刚才信中的内容。
皇兄让她监视秦灵均的一举一动,这个指令是她上辈子没有收到过的。
如今只能暂时顺从,待她探清皇兄真正的意图,才能保秦灵均周全。
一阵夜风吹来,苏兮渃打了个寒噤,这才发现秦灵均不知何时来了。
他站在门口,目光沉沉,面色喜怒不辨。
“灵均,你来了。”苏兮渃没想到他会突然前来,心中一惊,不着痕迹的挡在了烛台前面。
秦灵均走到她面前,瞥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手镯:“这镯子,倒是别致。”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拿。
“灵均!”苏兮渃连忙从背后抱住了他,声音微微颤抖,“你为什么只看镯子,我不好看吗?”
算起来,她已经十多天没有跟他说话了。
她真的,好想他。
秦灵均毫不怜惜的将她甩开:“放手。”
见他的目光还停留在镯子上面,苏兮渃心一横,直接钻进男人的怀里,解开他的腰带。
秦灵均眸子一暗,喉结滚动,声音微微嘶哑:“堂堂公主竟这般耐不住寂寞?”
苏兮渃踮起脚尖,送上自己的红唇:“我只对你如此。”
理智的弦轰然断裂,秦灵均化被动为主动,瞬间夺回了掌控权。
“苏兮渃,这是你自找的!”
来到北疆没几天,苏兮渃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上一世秦灵均领兵出征,自己虽未跟来,但是却也知道这场战役是何等惨烈。
他凯旋归京的时候,身上添了大大小小无数新伤。
可这次,秦灵均除了早出晚归之外,却一丝风吹草动也无。
城内商铺生意兴隆,街上行人熙熙攘攘。
这根本就不像是要打仗的样子。
所有迹象都在说明一件事,那封军报是假的!
秦灵均为什么要假传军报呢,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啊!
苏兮渃想的太过专注,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山竹林深处。
远远的,她望见一个八角亭,正中央那道伟岸的身影她绝对不会认错。
秦灵均现在不是应该在军营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带着这个疑问,苏兮渃缓缓靠近。
“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新皇囚禁先皇,戕害手足,我等愿追随将军起义,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愿追随将军!”
“……”
苏兮渃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皇兄已然夺得皇位,而秦灵均居然在计划推翻皇兄!
那皇兄这次派人前来,是否跟这件事有关,他们又知道了多少?
想到秦灵均可能会有危险,苏兮渃心头大乱,呼吸不稳。
她不明白,秦灵均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明明就是最忠君爱国的那一个!
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苏兮渃一转身,正对上秦灵均凌厉的双眸,吓得后退几步,跌倒在地。
秦灵均一步一步缓缓上前,像一只矫健的猎豹面对自己的猎物。
他蹲下身,和苏兮渃平视:“告诉我,你听到你想听的了吗?”
“我没有……”
“没有?”秦灵均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狂笑出声,眼中却半分笑意也无,“那你告诉我,他是谁?”
一具尸体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苏兮渃面前,脸上血肉模糊,眼珠向外突起,十分骇人。
苏兮渃认出,这正是那天给他传信的黑衣人。
“眼熟吗?”秦灵均声音低沉,劈手扯下她戴着的手镯,“公主能否解释一下,此为何物?”
他声音不大,但却冰冷异常。
苏兮渃一颗心止不住的下坠。
他,都知道了!
“灵均,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兮渃,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这是重生以来,秦灵均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在此之前,苏兮渃曾期盼过千百次他能再唤一次自己的名字。
可是,此时此刻,她心中却半分欢愉也无。
秦灵均转身背对她,毫不留情的下令:“带回去,严加审问。”
两个侍卫上前,将苏兮渃架了起来。
苏兮渃拼命挣扎:“灵均,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背叛你!”
她不提这两个字还好,一提这两个字,秦灵均脸色瞬间骇人至极:“堵上她的嘴!”
这种谎话,他一句都不想再听!
秦灵均将手放在胸口伤疤处,拳头握的发白。
每次看到她的眼泪,他都会心软,忍不住想要将人拥入怀中。
可是胸口的伤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个女人曾经是怎样背弃过他,又是怎样害死了他们的年幼的孩子。
当初,只因一位高僧说他有帝王之相,便被苏晟安忌惮至此。
就算重活一世,他一再给苏兮渃机会,她却还是选择了站在她皇兄那一边!
秦灵均周身戾气迸发,一掌击碎不远处的百年老树。
苏兮渃,你想守护的,我会一一摧毁!
将军府大牢。
空气中笼罩着淡淡的血腥味。
“公主还是说了吧,您这样细皮嫩肉的,咱们也不忍心下手啊!”狱卒手中的鞭子被他挥舞的劈啪作响。
苏兮渃遍体鳞伤,却始终只有一句话:“我要见将军。”
又是一鞭狠狠抽在她的身上,伤口处瞬间泛起鲜艳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