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沐遭安静得只剩下了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秦飞的眉心慢慢皱成了一团。

他仔细打量着江笑，片刻后：“不可能。”

是啊，不可能。

在秦飞的记忆里，江笑是个脸上时常带笑的女孩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得抑郁症！

而听着他笃定的否认，江笑也跟着笑了：“当然不可能，逗你的。”

秦飞明显松了口气，紧接而来的是不悦。

“以后这种玩笑，不要乱开。”

江笑顺从的点了点头：“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没课吗？”

说到这儿，秦飞才记起自己回来的目的。

“苏雅想出去旅游，我回来取几件衣服。”

闻言，江笑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紧了紧。

“出去玩啊……”

她呢喃着，不由想起两人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秦飞刚进入大学做教授，她也刚入幼儿园做老师。

两个人都忙到不行，根本没有时间出去。

谁都没想到，这场蜜月旅行一拖就是八年。

到现在，也再没了出去玩的机会。

“你们打算去哪儿？”

秦飞却没有回答。

那一瞬间，望着他眼里的为难，江笑突然意识到了，他在怕，怕自己跟去，怕自己破坏了属于他和苏雅的快乐。

心疼起来能有多疼呢？

江笑只觉得像是有一只大手用力捏紧，下一瞬就要爆炸一般。

她深吸了口气，强撑着平静笑意：“不说算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嗯，你自己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

秦飞嘱咐着，便上楼准备收拾行李。

江笑跟在他身后，习惯性的提醒：“那件黑衬衫是熨好的，你可以带去。”

“贴身衣物要放在收纳袋里，还有洗漱用品，别忘了。”

“这是剃须刀的充电器，和手机的充电器放在一起，省得找不到。”

……

一句句，就像过去八年的唠叨。

直到目送着秦飞出门。

江笑终究是没能忍住：“延爵，能早点回来吗？”

秦飞回头看她：“抱歉。”

又是这句话，自从离婚后，秦飞和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词。

江笑指甲紧抠着掌心，忍着眼眶的热意，哑声道：“我说了，对我，你永远不必抱歉。”

毕竟在这场婚姻里，一直是她自找折磨。

哪怕对方放她自由，她却像折翼的鸟，心甘情愿的圈在这牢笼中。

……

秦飞离开后，江笑不愿一个人待在房子里，沉溺在那些过去的回忆里。

她销了假，来到幼儿园。

看着底下那些稚嫩的孩子，江笑不自觉抚上小腹。

她曾经，也想过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的。

但现在想想，幸好没有。

要不然，拥有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妈妈，和一个爱上别人的爸爸，孩子该多苦啊！

想着，眼眶又有些发热。

恰逢有孩子叫她：“老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江笑忙收敛情绪，顺着他手指的目光看去。

下一瞬，眼睫一颤。

原本压下去的泪意在此刻翻涌而上，再也忍不住。

那书上，只有简简单单两句话：“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