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安阑惊诧地看向林晚词,无法置信她怎么会愿意受这种屈辱。
林晚词不管他们的心思,只小心翼翼地脱下应寒深脚上的鞋,捧起一只脚放进足浴盆中,指腹仔细地抚过他的脚背,轻轻揉摁,专注地替他泡脚。
应寒深却不遂她心思,猛地抬起脚,恶意地将脚上的水甩向林晚词。
林晚词蹲在地上,不躲不挡,任由脸上被溅上无数水珠,水顺着她白皙的脸淌下来……
安阑站在一旁看得难受不已,不禁怒道,“应寒深,你凭什么这么羞辱人?你——”
“安姨。”
林晚词打断她。
安阑只好收声,不忍地偏过头去,只当看不到。
应寒深冷冷地盯着她,林晚词没去擦脸上的水,神色未变地抬头看向他,应寒深好整以暇地冲她挑眉,分明在说我就是故意的。
“林大小姐,给我这种满脑子精虫的下三滥、癞蛤蟆洗脚的滋味如何?”
应寒深身体不羁地向她倾去,温热的掌心在她小小的脸上拍了两下,语气凉薄,极尽讽刺侮辱,“不是说把身上的肉一刀刀剐了都不会让我碰一下么?你还挺会打自己的脸。”
她曾经斥骂他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应先生,之前都是我不对,我真心地向您道歉,请您原谅。”林晚词凝视着他漆黑的眼,不卑不亢。
“原谅?”应寒深像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笑话,恣肆冷笑,又倏地收敛笑容,双眸阴沉地瞪向她,“林大小姐,你的记性不好,我的记性不错。”
“……”
“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这么对我,你可是独一个。”
“……”
“你的每个字我都听到了,你的三巴掌我也受了,慈善晚宴上让我颜面扫尽我也扫了。现在要我放过林家,晚了!”
应寒深恶狠狠地道,忽地站起来,擦都没擦一下脚就穿进拖鞋里,将咖啡杯重重地砸向面前的茶几。
杯子破裂,碎片四溅。
怒意横生。
大厅里寂静如死。
应寒深转身就往楼梯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林晚词淡然的声音,“应先生,我打了您三巴掌,现在加倍还您。”
加倍个屁,她能还什么?
应寒深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后又传来中城女人的惊叫声。
他猛地回头,就见林晚词站在那里,手上正抓着一片咖啡杯碎片,碎片尖锐一角死死地插进自己纤弱的手臂上,鲜红的血顿时汩汩而出。
“……”
应寒深震惊地睁大眼。
“还剩两下。”
三巴掌,她以三道血伤相还。
林晚词目光坚韧地看向他,咬着牙关拔出碎片,又往自己的臂上狠狠刺去,毫不留情,甚至残酷地左右深绞,任由鲜血越流越多,淌满整条手臂。
要不是她面白如纸、满头冷汗,他几乎以为她是扎在别人手臂上了。
林晚词疼得人都有些恍惚,只能逼着自己清醒,今天要是解不了和应寒深的结,今后林家比前世处境还要艰难。
“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啊——”
安阑从后面抱住她,拼了命地去抢她手中的碎片,也不知道林晚词哪来的力气,就这么死死地抓着碎片,拔都拔不出来。
林晚词不管安阑,只看着灯下的男人,握紧碎片再次扬起手,“应先生,还剩最后一下。”
说完,林晚词咬紧牙关往自己的手臂上刺去。
“你他妈疯了!”
应寒深疾步冲过去,一把打掉她攥紧碎片的手,脸色铁青。
“应先生,我真的是诚心……”
林晚词还在试图和他解释,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却让她哑了声音,人在安阑怀中瘫下去。
安阑吃力地抱住她,一只手突然向前一把将林晚词拉过去,安阑回过神时,应寒深已经将林晚词横抱而起,转身就走。
“你放开我家大小姐,你想对她做什么?”
安阑一向稳重,但此刻也失了分寸,激动地要冲向前去。
应寒深回头,冷冷地朝她投去一眼,犹如鹰隼,竟生生地吓的安阑不敢再动,等再想往前时,便被姜祈星拦住。
知道应寒深为人狠辣,桀骜不羁,不轻易妥协,所以林晚词给自己下手下得特别狠,就是要慑住他。
太狠的结果就是手臂上传来的锐痛冲进四肢百骸,痛得她几乎晕厥过去。
恍恍惚惚中,林晚词感觉到应寒深抱着自己一路疾行,视线晕眩,天地颠倒,只隐约看清应寒深收紧的下颌线。
她被人放到一张柔软的床上,林晚词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围,忽然发现房内的布设和前世死前看到的一模一样,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人清醒不少。
应寒深居然把她抱到他卧室了。
上一世,她就是死在这张床上的,被毒药万蛊噬心般的折磨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是疼还是怕,林晚词觉得背上一阵阵发寒发凉,有种想立刻逃离的冲动。
她死死地咬住牙,从床上坐起来要走,却见应寒深拎着医药箱在她床边坐下来。
应寒深没什么好脸色地拿起纱布去擦她满手臂的血。
林晚词想起自己死之前,他也是摸了自己的脉,断定她身中剧毒,他应该是懂些医理,于是放心让他处理伤口。
这是和解的好机会。
林晚词断掉自己想逃的心思,人往床背上靠去,虚弱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讹人讹到别人家里,林大小姐,你也算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