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眉眼还是以前的模样,我却感到陌生。
让我想起那天乌云遮罩,下了雨,他在金銮殿外跪得笔直,我伞撑到他头顶,身旁的男人并未抬头,剑眉星目依旧,却有似有若无的陌生感萦绕在我心头。
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掠过脑海。
「你不是容钰。」
我断定。
我直视他的眼睛,不放过里面一丝一毫的波动。
他的脸苍白,墨发垂落额前,桃花眼若幽潭,望不见底,通身破碎、孱弱,无害极了的气质。
轻飘飘一句话出口,听在我耳中宛如惊雷。
「我的确不是容钰。容钰,早就死了。」
我连脸侧的利剑都忘了,下意识地往前一步,「你说什么?」
剑刃锋利,擦着我的脸而过,他连忙移开,眸里闪过几分怒气,慌乱之下,干脆仍由手中剑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把我惊醒,我步子慢下来,紧盯着他。
他慢慢笑起来,边笑边咳嗽,又咳出了血,浑不在意地把嘴角的血抹去,殷红血色染红了泛白的薄唇,破碎之中平添靡艳之色。
他垂眸,长睫盖住眸色,轻语,「我说,容钰已经死了啊。」
「死在那场刺杀里,从悬崖上掉入沄河,再也没爬上岸。从那以后,你所看到的,都是我。」
他缓步走到案前,拿起上面一叠白纸,上面每一张,都写着一个「钰」字。
「是我,每天找回来一样旧物还给你。今天,我仿了你幼时的字迹,写了好多钰字,正如你当时扔下悬崖的那一叠。本来想晚一些让人送去相府的,不过,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不是容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