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昭的三皇子裴子凌,三年前,在丹阳,他们曾交过一战,打了个平手。
“怎么是你?这是哪儿?!”
她记的很清楚,自己在西海遇到伏击,押送的护卫全死了,血流成河,死伤惨烈。
裴子凌目光平静:“上京。”
话落,他上下打量着媚修,再次开口:“一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女将军,竟会被自己的君王迫害的生不如死。”
媚修鲜血淋漓的伤口,仿佛被撒了把盐,疼的蚀骨。
江家世代忠烈,最后却被永远钉在大晋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缓了片刻,她抬眸冷盯裴子凌:“你想说什么?”
裴子凌唇角扯出一抹弧度:“大晋君王昏庸无度,百姓流离失所,江将军何不另谋明主?”
“明主?你吗?”媚修言语间带着冷嘲。
裴子凌也不恼:“枉你江家世代忠君爱国,蒙冤受死后却连老宅都留不住!可悲啊!”
扔下这话,他便转身离去。
媚修怔忪在原地,耳边一阵嗡鸣。
他刚刚说什么?
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在心中浮起,媚修白了脸色,挣扎的从床上爬起,夺门而出。
等赶到江家时,只瞧见一片废墟。
媚修怔怔望着眼前的一切。
一瞬间,她如同身处冰天雪地,寒气将四肢百骸都冻麻。
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时,媚修听到耳边传来身旁百姓的探讨声。
“帝师平日里这么竟忙还陪曲小姐上街出游,真是宠爱的紧。”
“那当然,圣上昨日刚下旨给二人赐婚,相信今后定是一段佳话。”
赐婚?
媚修脑袋一片空白,心像突然被人割了一块。
马蹄声近了,她朝人海中看去。
只见檀郎一袭白衣踏马而来,龙章凤姿,小心呵护着怀里的曲白裳。
隔着茫茫人海,他们四目相望。
檀郎深邃的眉眼微变,勒紧了马鞭。
曲白裳察觉到异样,也循着视线看了过去,微微惊讶:“师兄,那不是媚修吗?”
檀郎目色一沉:“媚修已经死了。”
曲白裳悻悻的没有再作声。
而檀郎的视线从媚修掠过,再无留恋。
媚修目光黏在他背影上,久久没有收回。
突然,裴子凌出现在媚修身后,话语带着淡嘲:“他明知你还活着,却广告天下你死了。如今还大张旗鼓迎娶曲白裳为妻。”
他句句如刀,刀刀捅进媚修心脏最深处。
裴子凌凝着她眼底的死寂,又问:“连你江家祖宅都是檀郎亲手少烧的,你还在放不下什么?”
媚修望着檀郎远去的背影,心如撕裂。
当晚,雨色淅沥。
媚修撑着把伞,来到帝师府。
曾经她也想过,若与檀郎在一起,这里会不会是自己的家?
可如今,心死即空。
失神间,一道凌厉的剑风朝她脖颈袭来,直指喉咙。
冷意袭来,媚修徒手握住了檀郎的剑锋:“檀郎,你欺我瞒我多年。可曾对我有过半分喜欢?”
檀郎淡淡睨着她,一字一顿:“从未。”
这一刻,媚修听到自己的心一点点破碎,终归寂灭。
她拿出一枚光泽透亮的双莲玉佩,对着他凄笑:“这是我及笄那年你送的,现在不作数了。”
话落,媚修当着檀郎的面,狠狠摔下!
“啪——!”
玉砸在地上,霎时碎裂!
檀郎沉默的看着,袖下的手却发紧的颤。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腥气上涌,媚修嘴角渗出血来,却生咽下去,直视着檀郎的眼,一字一句。
“我祝,帝师坐拥无上权柄,临万人之上,享永世孤寂。”
檀郎喉咙一哽。
这一刻,他竟然看不懂媚修眼里涌动的情绪。
沉默间,一道声音从旁插了进来。
“传闻帝师冷淡薄情,今日目睹,果真如此。”
檀郎看向来人,面露不悦:“裴子凌?”
对视间,两人眼神中都蕴藏着几分寒意。
“此乃大晋,你为何在此?!”檀郎言语间满是探究。
裴子凌没有理会,径直走向媚修:“我之前问你的事,你考虑的如何?”
媚修没说话。
檀郎的眼神冷了下来,逼向她:“他跟你说了什么?”
媚修对他的话视而不见,只走向裴子凌:“想好了,我……跟你走。”
话落,她便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