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他看着我,自嘲一声:「你就这么厌恶我。」
我愣了愣,他情绪一向不外露,少有这样直白的时候。
「给爸妈打电话,确认他们的情况。」他说完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爸妈的电话,那边很平静,因为在海上的缘故,前公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也算是一种幸运。
我爸妈那边也已经到了乡下,可能是乡下地广人稀,目前还没出现丧尸。
「你说的好像是狂犬病啊,没事,这个很快就能控制住,别担心。」我爸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但他很快就会知道的,新闻已经在播报,我再三叮嘱他们不要出门,好好地待在家里。
时曜给公司打去电话,那边久久没有人接听,结果已经能预料了。
电视的新闻里在播报各地的感染情况,政府提醒大家就近躲避等待救援,但我知道救援十分艰难,我在商场的那两个月曾经听到过枪弹的声音,可最后的结果也只是那些拼了命来救我们的人也变成了丧尸。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后面人在绝望的时候会作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
有的人是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有人是选择以伤害别人来发泄。
那个时候,人性恶的一面会被无限放大,我亲眼见过,那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夜幕降临后,城市里恐惧不断蔓延,有不少地方起了火,明灭的火光里是奔逃的人和追逐的尸。
君君和悦悦醒了过来,看到外面的情况后他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起了火灾,催促着我们快呼叫消防员叔叔来灭火。
上一世他们因为亲眼目睹了血腥的场面而被吓得哭都不敢哭,这一世他们远离了那残忍的一面,而且还有父母陪在身边。
晚饭的时候我和时曜都没什么胃口,双胞胎则是吃得津津有味,看着两个孩子快快乐乐的模样,我的心也终于好受些。
吃完饭后我给双胞胎仔细地洗了个澡,很快就会停水停电,以后想好好地洗个澡就很难了。
洗完澡后我陪着他们读绘本,哄他们睡觉,因为太过疲惫我也昏昏沉沉地睡去。
我做梦了,我又回到了那个狭小阴暗的房间,我听到外面有厮打声、求饶声,脚步声……
脚步声向我这边靠近,还有铁棍拖曳在地的刺耳声。
声音在门口停下,门把手被扭动,我紧握着手中的刀。
门被打开,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向他的心脏刺去。
下一秒,我的手被牢牢握住,我也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竟然是时曜,他似乎正担心地看着我。
可时曜怎么会在商场?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见到时曜就在我面前,他也正用力扣着我的手,
是梦和现实重叠了。
「你怎么进来了?」我问他,同时把手拿开。
他怕吵着孩子小声道:「你做噩梦了,我过来看看。」
他这话逻辑不通,我做噩梦他怎么知道,除非我做梦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我的身上都是冷汗,心脏也因为那个噩梦跳得可怕,我去客厅倒了一杯水喝下才缓过来一些。
外面的世界依旧混乱,小区里很多户人家还亮着灯,有人在焦急地打电话,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哭泣。
「梦见丧尸了?」时曜站在我身边问道。
「嗯。」我回了一声,但其实我梦见的并不是丧尸,而是上一世见到的可怕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