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戚胥没说什么,他的嘴角裂了个口子却一直在笑,疼得龇牙咧嘴的。
我纳闷儿道:「你笑什么?」
戚胥躺在床上搂着我,把头埋在我肩窝里闷笑:
「你俩没可能了,你以后只能跟我了。
「你怎么知道?」
戚胥翻了个身儿仰面躺着:
「因为和他在一起你不高兴。
「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像一朵要枯萎的花,就像刚才那样。」
我无言。
是啊,宋疏言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有害的药物一样,我在他身上得到短暂的迷幻和快乐,然后陷入长久的痛苦和自我怀疑。
我看镜子的时候,都会认不出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
……
宋疏言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我猜到他会不甘,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疯狂,他甚至直接堵到了我家门口。
那天下楼遛弯儿回来,我远远看到一个穿着衬衫的高大身影正静静地站在路灯下吞云吐雾。
宋疏言是不抽烟的,但是此刻他脚边的地上却散落了一地烟头儿。
戚胥皱眉,冲上去就要揍他,我一把拉住了他,轻轻摇头道:
「你先回去吧,我跟他的了结总要自己来。」
戚胥有些不愿意,但还是叹了口气自己上楼去了,
「有事儿喊我。」
我转过去看宋疏言,几天不见,他似乎瘦了。
他眼里全是红血丝,漂亮的桃花眼下是青黑的眼圈儿,看起来很憔悴。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
印象里,他一直是冷静自若的,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让他眨眨眼。
我讷讷无言,宋疏言却先开口了,他的嗓音消失了往日的磁性,只剩下低哑。
「蓁蓁……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做梦,梦到有个小孩子在喊我爸爸。」
他的目光隐在白雾后面有些看不清,声音却微微颤抖,
「我想去找他,可是他总是一伸手就消失了。」
我心中猛地刺痛。
这个孩子是我难言的伤口,我尽力去遮掩,却总掩饰不住下面的鲜血淋漓。
宋疏言熄灭了烟头,一步步向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
离近了看,我看到他下巴上长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儿。
「蓁蓁,」他看着我,眼圈儿泛红,
「我已经跟封晴取消婚约了,我不要了,这些我都不要了。」
「你回来好不好?」
我看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
「不好。」
「为什么!」宋疏言有些激动地伸手握住了我的肩膀,
「你还爱我对不对?只要你肯回来,我们明天就可以去结婚,你不是想结婚吗?蓁蓁,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家庭,还可以再要孩子,我们一家三口、我们一家三口……」
他说不下去了,我看到一滴泪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地上,洇开了一片湿痕。
「蓁蓁,」他字字泣血,「求你。」
「我求求你。」
「别不要我。」
「太晚了。」我从兜里掏出一个粉饼,往地上狠狠地一掷。
粉饼狠狠砸在地上,上面的小镜子碎裂了一地。
「破镜难圆。」
我看着那镜子轻声道,「宋疏言,太晚了。」
「爱你太疼了,而人对于痛苦是会自我保护的。」
「我已经……不爱你了。」
我抬起头,伸手轻抚他有些干裂的皮肤,温柔道,
「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幸福,你也要学会向前看。」
宋疏言定定地看着我,眼泪顺着刚才的泪痕低落。
半晌后,他呆呆道:
「那我怎么办呢,蓁蓁。
「你找到了幸福,那我的幸福呢?」
我踮起脚最后抱了他一下,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
「宋疏言,如果你还爱我,就别来打扰我了。」
「我疼够了,不想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