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熄,卧室陷入黑暗,只在床头留着一盏小夜灯。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
周意晚躺在自己的被窝里,并没有任何想要抱我的意思。
我松了口气,连忙闭上眼睛假寐。
也许是因为提前泡了一个热水澡的缘故,没过多久,我的眼皮便渐渐开始打架。
快沉入梦乡时,突然一只手臂横亘过来,把我抱进自己的怀里。
我立即清醒了,原本放松下来的身体立即僵硬得像个石头。
再怎么样,也是个陌生男性。
僵硬了半宿,我熬不住了,意识渐渐消散。
然后,周意晚的电话铃声就响了。
他松开我,在床头柜摸索片刻,随即哑哑地开口:「喂。」
夜太静。
我们也隔得太近。
很清楚地能听到是一个女声哭泣的声音,似乎在说自己做噩梦了,觉得很害怕,问能不能见到他。
周意晚沉默地听着。
随即翻身起床,重新穿好了衣服。
关门声响起时,我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了下来。
终于能睡个清静的觉了!
我热泪盈眶把自己已经麻掉的四肢舒展开,重新沉沉地睡去。
周意晚是凌晨四五点左右回来的。
那时我依然沉浸在梦乡之中,意识尚未开始敬业地上岗,忍不住就把那具彻骨冰凉的身体推开。
对方原先一直任我推。
我终于推开了他,松了一口,又重新舒展四肢,在床上摊开。
然而下一秒……就被强硬地卷起来,然后裹成一团似的,又按进一个充满侵略性的身体里,紧紧地禁锢住,再无法动弹。
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副场面:
周意晚闭着眼睛,睡得安静而沉稳。
其实这倒是幅很好看的图……如果不是他的脑袋压在我的脖子上,身体的重量更是几乎要将我压散架。
他没起来,我也只好躺着。
躺着躺着……然后我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人。
昨晚那个小姑娘把我推醒,口吻很不客气:「还不起来,你是有多懒?」
我想起昨晚那件衣服:「是你搞的鬼吧?」
她目光闪烁片刻,反而问:「你知道少爷昨晚在哪吗?」
我没回应。
她依然自言自语道:「少爷昨晚就在路舟舟房外的路灯下,站着陪了她一整晚。」
「怎么,」我还是忍不住开口,「路舟舟也不请他进去坐坐?家里是没钱交电费还是咋的?」
「路小姐要结婚了。」
「哈,那没结婚前他在干嘛?」我摇摇头,「男的真喜欢你,怎么会让你和别人结婚。」
「那不一样,」她辩驳道,「路小姐以前为了救周意晚,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没了。周意晚……永远欠路舟舟一条命,这么大的恩情,他一辈子都还不清。」
「过命的交情啊?」我确实有些惊讶。
她哼了一声,似乎很得意,继续道:「少爷小时候被绑架过,本来绑匪都准备撕票了,幸亏有路舟舟周旋才把他救回来,从那以后,少爷就很依赖路舟舟。」
「咦,这么巧,」我很感兴趣,「我小时候也被绑架过呢。」
「谁会绑架你这么一个穷鬼,」她嫌弃地看我一眼,「警告你,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再度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不知为何,突然一瞬想起清晨睁开眼睛时,看见周意晚那张沉睡的脸。
那翻了一半的白眼,顿时迟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