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你不是要和苏渊领证了吗,那什么来着……你妈算的良辰吉日?」
我和闺蜜坐在酒吧里,其实大下午的酒吧根本就没开,不过她自己就是老板娘。
「不结了。」我自顾自地给自己满上,而后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酒精烧喉,我一时没忍住,恍惚了一阵。
「哟,这么叛逆啊……」
什么叛逆不叛逆的。
「我看了,他和以前兄弟的聊天记录。」
我低头望着酒杯里的冰块,店里的灯还没全打开,吧台的暖光映射起红棕的酒液,流淌出一河纯粹的琥珀。
「他根本就没真心对过我你知道吗,他跟他朋友说我很好玩,说我傻,说我好哄……」
「他说就一点小小的惊喜能让我高兴好半天,你还记得那时候我织了好久的围巾吗,他戴都没戴过……」
「他还……」
我呛了口,闺蜜伸手拍了拍我的背。
「噢,这事儿,话说他以前对你不好,难道不是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的吗?」
哈?
「小钰,苏渊有一点说得对,曾经的你,就是哪怕给你一点点温暖,你就感激得不得了。」
我是个很容易喝上头的人,所以看面前的人脸庞还是模模糊糊,闺蜜很认真地望着我的眼睛。
「我们以前和你说过多少遍苏渊不是好人了?可你就是不听。」
「……」
「不过,这几年我倒挺感谢苏渊的,他现在宠你宠得我都看不下去,你也终于被他养了点小脾气了。」
「你以前总是怕给别人添麻烦,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
「现在,你想想看,逃婚这种事儿以前的你做得出来吗?」
我的大脑现在还处理不了她的话,只是觉得本安静的清吧也有些吵闹了。
我撇了撇嘴,「那本来就是他的不对。」
对面的人好像笑了,又好像没笑,我一团乱麻的脑袋怎么也理解不了她的话,只是凭借着本能一口一口地咽下酒液。
酒真的能消愁这件事,是我在大二的某一天知道的。
我都快忘了曾经的我是什么样,那仿佛一段很久远的记忆,我总是郁郁寡欢,总是害怕别人不喜欢我,总是想把自己缩在阴暗的角落。
自我认识他那天起,苏渊就是个热烈而张扬的人。
是他追的我,那时候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看上我哪了。
我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的糖衣炮弹,各种意义上的温柔浪漫。
然后没什么定力的我就沦陷了,管不了闺蜜曾在我耳边三番五次地提醒说他不是个「好人」。
我以为他再坏,追我的动机都该是我哪一点吸引他了。
结果不是,是一场再恶劣不过的玩笑,他和他兄弟打赌输了,要随便抽一个学号追,无论男女,无论性格长相。
那个人就是我,不然我和他的人生大概是两条平行线,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
他有一次带我去他的朋友聚会,我头一次发现我和那些人是有多格格不入。
他们身上都会发光,好像彼此都很熟悉,我缩在角落,目光只能牢牢地黏着苏渊。
苏渊的身边来了个女孩子。
她和苏渊好像特别熟,女孩子扎着马尾,有我从来没有过的灿烂笑容,她拍苏渊的肩膀,笑着调侃我。
「哟,你这次的小女朋友怎么都不说话?」
苏渊只是看了我一眼,那时候的他只是不以为然地瞥了我一眼。
后来他们一整个聚会的人都没再和我说过话,其实我早就习惯了,只要缩在角落里就好,可我又不明白心中那愈发蒸腾的难受是什么。
那个女孩和苏渊很熟啊,好像是发小,她总是自称是苏渊的兄弟,很自然地约他去网吧打游戏。
她的眼睛看到苏渊的时候有光,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太狭隘了,我觉得她喜欢他。
我告诉自己别这么嫉妒别人,他们只是玩得很好而已,他们只是……
后来我还是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不知道苏渊有没有发现我半途走了,过了很久的第二天早上,她才发短信问我有没有回宿舍。
那天晚上,我在小外部的货台上驻足了半晌,买了瓶酒回去。
宿舍里因为假期都没有人,我一个人坐在那把一瓶酒都喝光了,然后趴在被子上哭,哭了很久很久。
……
「我打你电话让你来接她的时候你不是说有会要开?」
「怎么现在就来了?」
「放心不下她。」
两个人的对话拉扯着我迷蒙的思绪。
穿着西服的人俯身揉我的头,我给躲了过去。
「别碰我。」
视线晃晃悠悠的重合,可我还是一眼能看出他的脸。
他插着口袋垂着眼安静地望我,嗓音轻轻哑哑。
「喝够了吗?」
我瞪着他摇头。
他蹲在我身前。
「这是几,阿钰?」
竖起的手指我当然看得见,只是晃晃悠悠,他这把我当小孩子了吧,我眯着眼较真地去数。
却猝不及防地被他勾住了脖子,搂进怀里。
鼻腔之间猛然涌入不属于酒吧的气息,苏渊的身上总有股压抑了很久的清雪松香,混着一股脑凉薄的烟草气,矛矛盾盾的。
他就这么抱我。
我的视线恍然移不进半分光彩,思绪还停留在他大学时候到底欺负过我多少次。
「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追我呢?」
「赌约是吧,追到了你就分手啊,你干吗折磨我?」
我磕磕绊绊地问他问题,他一概都不回答。
攥着我手腕的手有点紧,我被他拉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晚风扬过,他在那之前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披我身上。
有点大,是不是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玩,他轻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