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案而起:你也知道我生病,还抛下我去吃饭?我要是病死在床上,你就是虐待罪!
程然反唇相讥:你病着还能跟踪我,也不严重啊。而且我当年生病,你不也和你同事逛街去了吗?回来时就给我带了碗粥,我说你什么了吗?我还不是感动得要命。
今夜无人入眠,我俩吵到五点。
第二天清晨,我困倦地请了假。程然睡了三个小时,到底收拾齐整去了单位。
我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半,醒来时,发现手机里又一次出现自己熟睡的照片。
照片上,我依然双手交叉胸前,满脸含笑,圣洁又从容。就是脑袋和身体又一次分了家。
墙上的血字不再是献祭,而是受主垂怜,死而复生。
这一次没有麻醉,我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痛得我几乎无力复活。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的黄昏变成黑夜,久到血液滴滴答答地流尽,我终于勉勉强强地装好头颅。
然后我发现这张照片并不来自相册,而是网络推送,有人正在直播我身首异处,又装好脑袋的全过程。
背景音回荡着神明已经降临,她会复活的歌咏,邪教不过如此。
我听到了警车的声音。
我停在卧室里的电视机前,蹲在摄像头前。
装摄像头的人并不担心我发现,似乎只需要我展示一下复活绝技就行。于是我冲着摄像头微笑:大家好,我是顾妤。
我是一名特效师,我顿了顿,继续微笑,是不是很逼真?所以我们千万不能相信邪教的那一套,反对迷信,支持科学!
手机里,弹幕兵分两路,一大半人骂我哗众取宠蹭人血馒头的热度,一小半人问我愿不愿意改行当个魔术师。
好的,下次有机会,我会揭秘如何制作这样的特效。
然后我紧紧捏住摄像头,直至碎裂。
许多人在给我打电话,警察的脚步声已经在门外响起。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审讯室里,我拼命承认错误: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想红想疯了。所以就想着蹭新闻的热度,做了一段特效视频,假装是直播。我特别后悔,您说该怎么罚我就怎么罚。
程然沉默地坐在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