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含章接过苏青青手里的人参,仔细端详。 |
“咦?这可是好东西啊!”
季含章跟着父亲学医也有些年头了,人参成色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想卖了它。”苏青青眼睛晶亮,“你们药铺收吗?”
苏青青心里明白,若是把人参卖给不熟悉的人,说不定还要坑她。
可若是卖给季含章,至少对方会给她一个合适的价格。
“收啊!这么好成色的人参的确不多见。”
季含章倒是十分痛快,“咱们镇子上陈员外的夫人前些天得了病,一直在寻成色好的人参,正好,这人参送去陈员外家。”
苏青青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卖了人参,又不好开口问多少银子。
只能旁敲侧击道,“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我相公要治病,一家人都要吃饭。”
季含章是聪明人,当即道,“给你算一等参,我们铺子里一斤山参四十两银子,你这一根晒干了也有二两,我给你八两银子,你看行吗?”
“八两?”
苏青青有些震惊,她出门前想好的,若是有人出五两银子,她就立马卖了。
没想到,竟然有八两!
“少了?”季含章想了想,“要不这样,我直接带你去陈员外家,你卖给陈员外,会比我们药铺多一些钱。”
苏青青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人家肯帮她,她也不能得寸进尺。
“不不不,我不是嫌少,我是没想到会卖这么多。”苏青青笑了笑,“那我就把人参卖给你们药铺。”
“不过银子得去药铺走账,你得跟我去一趟药铺。”
“好!”
马车一路到了大柳树镇上。
比起村里,果然还是镇子上热热闹闹,商贩云集,高楼耸立。
小同月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镇子上。
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趴在车窗上盯着卖糖葫芦的看了好半天。
“等娘卖了人参,就给你买糖葫芦吃!”
苏青青轻轻拍了拍小同月的后背。
马车停在了季家药铺前,季含章跳下马车,又伸手来拉苏青青和小同月。
突然,人群中多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边。
一个粗壮男人眼看着季含章把苏青青扶下了马车,并且有说有笑走进了药铺。
男人顿时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贱女人,我就知道守不住,迟早要给我们赵家戴绿帽子!”
这男人,正是赵家老大赵明泽。
今儿做完工,正好工友们一起到镇子上喝酒,就被他撞见方才一幕。
正要怒气冲冲去药铺发作,就被工友一把拉住,“喝酒去,去的晚了可就没酒了!”
赵明泽只能作罢,嘴里低低骂了一句,“等我回家,有你好看的。”
苏青青还不知道自己被赵家老大误会了,坐在药铺里等着季含章给她结账。
季含章把人参给店里大掌柜看了。
验货,登记,出银子,就这样,一包银子送到了苏青青的手里。
季含章是个细心人,把八两银子分成了碎银子,方便她以后买东西。
“拿好,镇子上手脚不干净的人不少,拿着银子早点回家!”
季含章说,“往后若是有这样的好货,都可以送来我们铺子里,只要是药材,我们都收!”
“好,多谢你!”苏青青感激的冲着季含章笑了笑,又赶紧转过身收好银子。
“那我们先走了!”
苏青青跟季含章打了招呼,就拉着小同月去镇上买日用品,顺便给两个小家伙做新衣裳。
季含章将她们母女亲自送出了药铺,特意叮嘱苏青青,“要是有啥难事儿,就到镇子上来找我,我要是出门不在,你就留口信给大掌柜。”
苏青青谢过季含章的好意。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怀里揣着银子,苏青青瞬间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这第一桶金她可得好好精打细算,让钱生钱才行,放在家中只会坐吃山空。
正好,她也可以乘着外出,先做个市场调查。
看一看大柳树镇子上啥生意好做,先投资个小本买卖。
“糖葫芦......”小同月声音又细又低。
苏青青还是听到了,立刻拿出一文钱,“走,去买糖葫芦。”
糖葫芦一文钱两串糖,山楂酸酸的,上面的糖甜甜的。
小同月长这么大只是吃过一次,还是爹爹身体好的时候给她买的。
自打她爹半死不活的躺在炕上,她就再也没有吃好东西了。
“给,两串,够吃吗?”
苏青青把糖葫芦递给小同月,这半天的相处下来,小同月已经对她放松了不少警惕了,已经没有从前那么抗拒。
小同月小心翼翼从她手中接过一串糖葫芦,指一指另外一串,“给哥哥。”
“要给哥哥留着?”
苏青青抬手轻轻抚摸小同月的头发,这兄妹俩感情是真好,哥哥护着妹妹,妹妹也是想着哥哥。
这么乖的孩子,原主从前怎么舍得欺负她们?
“好,那就给哥哥留着!”
苏青青让摊贩把糖葫芦包好,正好马路边上是各种卖小吃的摊子。
“热气腾腾刚出锅的水盆羊肉。”
“快来看看,好吃的臊子面......”
“姑娘,锅盔牙子来一块,新出锅的,吃一口香迷糊......”
各种香味刺激着苏青青的鼻腔,她来回转悠了一圈。
这大夏天的,压根不想吃太热的,最后坐在一家凉皮摊子前,要了两碗凉皮。
卖凉皮的是个大姐,干净利索,嘴巴说话也好听。
一只手逗着小同月,“瞧瞧,这当姐姐的好看,妹妹也水灵灵的。”
苏青青虽然嫁了人,但到现在都是黄花大闺女。
那张脸本来就长的又俊又水灵,谁能想到她是两个娃的后娘?
“两碗,吃辣子吗?”大姐手脚麻利切好了凉皮。
“一碗加辣子,一碗不加!”
苏青青打量着大姐的摊位,三张桌子,占地方也不大,生意有些稀稀落落的,不算火爆,但是也不算冷清。
毕竟这两年一直闹灾荒,做生意也没有从前那么好做了。
“大姐你自己做生意啊?”
苏青青吃着凉皮,跟大姐扯着闲话,顺便打听打听做生意的行情。
大姐一面手脚麻利收拾桌上的碗筷,一面叹一口气,“有啥办法?家里男人死了三年了,我总要养活娃儿,哎,生意也难做啊!不赚钱咯!”
说话间,突然有一群穿着黑衣,流里流气的男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那一群男人所到之处,随手吃拿。
却根本没人敢管,简直就如同强盗一般!
苏青青皱眉,“这些人干啥的啊?”
凉皮大姐立刻小声道,“看到那带头的胖子没?县老爷的小舅子,这一片地盘子都归他管,隔三差五来收保护费。”
“不给就打人,县衙里有人,横着呢!”
“大家叫他李白拿,哎,生意艰难,还得伺候他们这种人......”
说话间,就看到那带头胖子李白拿一把揪住了方才卖糖葫芦大爷的头发,“老东西,两个月没给钱了,没钱你摆啥摊子?”
老人被重重推倒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李白拿扬着手,嘴角都是得意,“把他的糖葫芦都带走,这是姓李的地盘,谁敢不听话,就给我滚出去别做生意了。”
卖糖葫芦的老头被打到在地上,苦苦哀求,想让李白拿把糖葫芦还回来。
李白拿一脚就把老头的手踩在了地上。
“我怕......”小同月吓坏了,直往苏青青怀里钻。
苏青青紧紧皱眉,若按照她现代人的性格,这种垃圾人,她早就起来大嘴巴抽他了。
但她现在势单力薄,身边还带着孩子,明目张胆跟这些地头蛇斗,只怕会被报复。
苏青青气的五根手指紧紧捏着拳头,逼着自己不去看这一幕。
并非她没同情心,只是力量悬殊面前,总要先保全自己跟孩子。
“走吧!”凉皮也不吃了,苏青青起身准备离开。
苏青青刚走两步,突然,一个男人尖锐的声音刺破耳膜。
“大哥,刚才在山路上就是这臭女人打了我,还把我哥的手腕子都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