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薄衍琛从梦中醒来,额上已是一片冷汗。
他眉心紧皱,脑海中身穿古装的江知夏自杀的画面始终缠绕不散,他的心脏传来剧烈的疼痛。
明明是梦,他却觉得那一切都真实不已,仿佛真的曾经发生过一样。
薄衍琛忽然想起江知夏曾说过的九世记忆。
难道……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
而方才那个梦,就是他们的第一世?
若都是真的,原来他在第一世就负了她。
薄衍琛失魂落魄地走到江家的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谁啊?”大门随着里面的声音应声而开。
江父的面孔在门后出现,看见他,江父有些怔愣:“薄衍琛,你怎么来了?”
“爸,”薄衍琛喊了声,眼神哀伤,“宁宁她……去世了。”
“什么?!”江父一瞬皱紧眉头,满脸的不相信。
他想起那个来自医院的电话,后怕的汗从背后滑落:“宁宁……宁宁怎么会去世了?!”
“她是为了救幼儿园的小朋友,才会被海浪席卷,肺部积水而死。”薄衍琛一字一句缓缓说完,心脏如同凌迟。
那个一只脚踩进黄土的老人沉默不语,怎么也没想到会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当晚,江父坐在沙发上,给江知夏的母亲打去电话,眼泪一点点掉落。
虽然他重男轻女,但女儿毕竟还是亲生的,又怎么会一点都不爱呢?
薄衍琛没有打扰夫妻俩失去女儿的痛苦。
入夜,他眼皮渐渐变重,又进入梦境。
这一次,他连着做了两个梦。
漫天大雪,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银装。
正是一年始初之际,京城中绽放在夜空中的烟花璀璨夺目,各家各户烛火通明,团团圆圆,欢聚一堂。
唯独阿洛身着单薄衣衫,趴在雪地里奄奄一息。
忽地,长街上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阿洛虚弱地抬起眼,看向那逐渐逼近的高大身影。
随着马儿的一声长嘶,那身影竟在阿洛眼前停下。
“少将军,您怎么了?”另一道身影出声问。
“我瞧着,那角落是不是躺着个人?”一个英气的声音响起。
“好像是的,不过看样子应该已经没了气息吧,穿的那样单薄,这么冷的天挺不了多久的。”随从回道。
听到这儿,阿洛费力地动了动手指。
救救她吧,她还不想死……
“我看她动了。”少年从马上翻身下来,那云锦的靴子在阿洛的视线中越来清晰。
阿洛又动了动手,极力地向前伸去,就覆上了少年的靴子。
她张了张嘴,细小的声音从嗓子中一点点挤出来:“救救我……”
少年听清了,俯下身一把抱起阿洛,声音中还带着点焦急:“快,去喊大夫!”
救阿洛的少年是当今刚立下赫赫战功的小将军薄衍琛,他的父亲是大将军,但不久前刚刚在与蛮寇的战场上牺牲。
谁也没想到,年仅二十几岁的薄衍琛会击退他父亲没能打败的蛮寇。
而阿洛是个孤儿,从小父母双亡,被叔叔婶婶抚养长大,但叔叔婶婶对她一直很苛待,直到这一天,她被赶出家门,身上甚至没有多一件衣服。
冰天雪地,两个截然不同的少年却相遇。
几天之后,阿洛终于醒过来。
醒来时,她穿着干净的衣服,躺在厚实的被褥中,屋中都是暖暖的,因为有炭火。
她的眼眶一瞬红润,即使是在叔叔婶婶家,她都没有这么温暖过。
“您醒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一侧响起。
阿洛抬眼去看,看到一个身穿粉衫的姑娘,年薄看起来大了她些许。
“我……这是在哪?”阿洛缓缓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粉衫姑娘还没开口,一道少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紧接着一个挺拔的身影推门而入。
“我救了你,你不记得了吗?”薄衍琛一身云白锦装,腰间一把佩剑泛着寒光。
阿洛怔怔地看着他,眨眨眼,脑海中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只见她一把掀开被子,手脚无力地跌下床榻,就跪在了薄衍琛的面前:“救命之恩,必以命相报!”
薄衍琛愣住,连忙将阿洛扶起:“我刚救了你,你就又要把自己搞病?”
阿洛重新躺回床榻,一双眼睛泪光闪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