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开顾尽家的门,他戴着橡胶手套,正在洗我的外套。
阿姨在屋里睡着。
我抓起他的手腕,摘掉手套,他的手简单缠了纱布,还在渗血。
「你是受虐狂么,手都这样了,还洗什么衣服!」
一阵天旋地转,我扑进他怀里,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天已经擦黑。
病房里没有开灯,顾尽坐在床边,粗粝的掌心抚上我的额头。
我的脑子烧得晕乎乎的,以为自己是在重生前。
顾尽恨张家,只把我当玩物,靠圈养我羞辱父兄。
可是,
每次我生病的时候,顾尽会对我特别温柔,耐着性子喂药喂饭,像个男妈妈。
病人总是娇气的。
所以,
我主动抱住他的脖颈,撒娇道:「好难受,抱抱我~」
过了许久,他嗓音喑哑道:「张易欢,我是顾尽。」
然后,我彻底清醒了……放开他,尬得脚趾蜷缩。
我竟然把少年顾尽认成了顾大佬!
顾尽开了灯。
想到自己刚才用软得不要不要的声音,对并不算熟的少年撒娇,真不知道老脸往哪儿搁。
顾尽面无表情,耳朵却红得要滴血。
上一世,无论我们闹得多激烈,他都是没什么表情的。判断他是否愉悦的标志,就是耳朵够不够红。
我捂住脸:「你在想什么啊……不许瞎想!」
「好,不想。」
退烧后,我在家休息了半天,下午才去学校。
刚走进教室,同桌赵小杏就跟我八卦:「你很讨厌的那个顾尽,偷班费被抓了。」
她这一句话有两个谣言。
第一,我不讨厌他,我想讨好他。
第二,顾尽不会偷钱。
我想起来了,上一世是有顾尽偷班费这件事的。
彼时,我去老师办公室送作业。
他班主任拍着桌子:「顾尽,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知道你家穷,可不能偷钱吧!有才无德,出了社会也是个祸害!」
一旁的女生应该是他们班的生活委员,附和道:「就是,你没钱跟我们说,我们可以捐钱帮助你,你真没必要偷。」
顾尽站得挺直,薄唇紧抿,一脸轻蔑和无所谓。
我在心里鄙视他,考得比我好有什么用,人品不行啥也不是。
倏然,
顾尽看到我,脸色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