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要杀了我了,我哭一下还不行吗!」 |
我自认为我的理由是站得住脚的,所以一点也不含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
他的语气却是越发无奈,用袖子在我的脸上擦了擦。
末了好像还很嫌弃。
我难以置信。
这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刚刚明明……
细细想了想我们之间的对话。
他好像,确实没说要杀我。
我的眼泪渐渐止住。
神色慢慢由茫然变成了尴尬。
所以刚刚,我为啥心里会那么委屈呢。
难道就被他一个眼神吓到了吗?
他看我表情变化,在旁冷笑:「现在想清楚了?」
我清了清嗓子,不接他话茬。
端起已经冷了的茶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狼狈。
他甩了甩袖子,仿佛不经意道:「你现在的胆子可比小时候差远了。」
提到小时候,我愣了一下。
看他身着玄服,负手而立,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露出帝王的威严。
心里说,那你呢。
你不早已不是在雪地里跟我打架的少年郎。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越发低落起来。
他却还是不依不饶,开始掰着指头细细算账:「上午的时候踢了我一脚,方才在别人面前公然诋毁说我不行,刚刚又企图往我身上泼脏水说我要杀你,你自己说,我堂堂一个皇上,平白在你这里受了这么多冤枉,该委屈的是我才对吧。」
我恼羞成怒:「你一个大男人,这些事都斤斤计较,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我真是服了我的嘴了,都到这份上了,它怎么就不服输呢。
他认真点点头:「很好,又加一条,说我心眼小。」
说完给了我一个「你要完」的眼神。
我欲哭无泪。
所幸破罐子破摔。
「反正我说都说了,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我耍起了无赖,大不了受点罚,他还不至于杀了我。
却不想他蓦然向前一步。
「这可是你说的。」
仔细一看,他的眸光又像先前那样锐利。
不过这次我可不会再怕了,便坐直身子就那么瞪着他。
结果就见他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我的心竟然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起来。
在他快要贴上我时,终于还是忍不住用手抵住他的胸膛。
「你要干吗!」我别过头去,心说脸肯定红了。
他保持姿势没动。
「不是你说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推了他一把,自己趁机从他身下钻出,跳到一边,面红耳赤指责道:「那你也不能耍流氓呀!」
不知是不是我跳得有些急,一瞬间,我竟有些头晕。
恍惚中就听他笑着说:「你现在是我的常在,就算我真做点……」
他话说到一半,发现我的情况不对,冲过来抱住快要跌倒的我。
「宁欣!」
我定了定神,停了会儿,头晕的感觉又好了。
抬眼一看,近在咫尺的他神色变得异常可怕。
就像那天雨夜,他闯进太傅府敲我房门时那样可怕。
等我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情不自禁抚上他的脸,意识到后又尴尬地缩回:「我没事啊……起身太快了哈哈。」
说着我就要站起来。
他却还是那副可怕的神情,固执地圈住我。
我愣住。
他……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想到从前了呢。
便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小太监的通报:「禀皇上,林菀姑娘已接到宫中,在承香殿安置。」
然后我就看到,他眼里霎时升起那么亮,那么亮的光。
我忽然好像知道方才自己为什么委屈了。
——你既然心中已有他人,又何苦来招惹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