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是三王府家的奴仆,我脚步顿住了。
我不想跟三王府家的人接触。
我忍住这口气转身准备回宅院,那恶奴居然拦住了我的去路。
"「呦,这不是何清吗?老熟人见面不打声招呼 ?」
王府里奴仆众多,我记性好,见过的多半记得长相,但没那个心思去了解他们姓名,所以我不知道这奴仆的名字。
我压着心中的怒火, 「恕小女子眼拙,没认出大哥您是哪位,还请大哥见谅 。」
我的忍让换来的是那奴仆的变本加厉,他毫无顾忌地盯着我,那露骨的眼神让人恶心。
"「何清姑娘不记得我,我可是对何清姑娘的倾城之貌魂牵梦萦。我在王府里守夜,每每听到你在王爷床上的叫声就浑身燥热。王爷不要你了,我要你好不好,我不比王爷差......」
他说着就伸手来揽腰,我反手扇了他一巴掌。
他脸色生寒,向我扑了过来。
小思益拿棍子打他后背,到底是小孩子,力气小,恶奴仅仅是有点吃痛,他并未理会小思益,依旧扑过来箍住了我的脖子,把我往后巷里拖拽。
小思益哇哇大哭, 「娘,你放开我娘!你这个坏蛋 !」
宅院里的姐妹们跑了出来,见状立刻抄家伙来打恶奴。
恶奴双拳难敌众手,被姐妹们你一棍子她一榔头打得抱头鼠窜。
我惊魂未定,由姐妹们搀扶进宅院里,锁上了大门。
我拿细软出来,让姐妹去雇了一些看家护院,以防恶奴再找上门来。
但从遇到恶奴的那天开始,我们平静的生活就被打乱了。
3.
小思益的那声娘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小孩子贪玩,在宅院里关不住,我的叮嘱他没放在心上,爬狗洞出去找小伙伴玩,我们发现他不在家后,就四处寻找。
但为时已晚,再见小思益,他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才五岁的孩子啊!在城郊的护城河里不知泡了多久,身体泡得浮出了水面,被渔民发现。
他全身泡的浮肿,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养了他五年,在我心里他早就跟我亲生儿子一样了。
身如被凌迟,疼得呼吸不过来。
悲愤之后,我咬牙切齿地对姐妹们说,有生之年,我何清必定穷尽一切力量为小思益讨回公道!
一个草民的命,官府办案哪有那么尽心,能拖尽拖。
靠衙门是没什么指望了。
我带着几个护卫闯进那恶奴的家里,恶奴家空空如也,人早逃走了。
好在,我有钱,有钱好办事。我花钱请了赏金捕快,终于找到那恶奴,在赏金捕快的审问下,他承认他在王府里闲聊时说起我和小思益,说小思益是王爷的私生子,被三王妃听到了,是三王妃乔柏鸳命他害死小思益。
赏金捕快带恶奴来京城作证,半路上被一群黑衣人劫杀,赏金捕快负伤逃走来找我,说那恶奴已经死了。
我知道杀人灭口的是谁,却无法指证。
正当我一筹莫展时,沈逸回来了。
沈逸戍边五年战功赫赫,返回京城时,百姓夹道相迎,我隐在人群里,看他身披战甲,威风凛凛,耀眼夺目。
恍惚想起他曾在我耳边的喟叹: 「我十三岁就被父皇派上战场,我喜欢站在城墙上,看万里河山尽在脚下。可皇兄登基后对我多有忌惮,铁马冰河只能在梦中了 。」
如今,他终于再次披上战甲,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听说,他因为想念王妃自请回朝,若不然,他还能继续立功。
也是,新婚第二天就去了边关,焉有不思念的道理。
况且,他又是那样一个需索无度的男人,我在他身边时,他几乎夜夜索取,不知疲倦。
三王府门口站满了人,乔柏鸳站在前面翘首以盼。
她等来了良人归。
沈逸下马,持起乔柏鸳的手,步入王府。
我眼眶酸涩,缓缓转身。
夜里,我正入睡,门突然被推开,我猛然坐起身,见沈逸从外面走进来,他换了便装,锦衣玉带,像踏月而来的翩翩公子。
我神思恍惚,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我咬了自个儿手指,吃痛了,才彻底清醒过来,不是梦。
沈逸这般大喇喇地进来,让我对我高价聘请的看家护院产生了不满,当真是无用。
可转念一想,身手再好的护院也不是沈逸训练出来的侍卫的对手。
"「王爷......」
"「你买的宅院离王府太远了,跨了大半个京城,叫本王好找 。」他倒是像离家不久归来的丈夫,聊家常的语气,声调平缓。
我一时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没有作声。
他走到我床边,脱了皂靴躺了上来。
想着他可能刚从乔柏鸳床上下来,我有把他踹下床的冲动。
但是我转念想到小思益,为小思益讨回公道我需要倚仗沈逸。
我任由沈逸他把我揽入怀里,听他沉沉的低语, 「在边关的日子,总是想你。本王以往次次出征,自由如鹰,俯瞰天下,心中无儿女情长,谁知竟被你破了先例 。」
我哼了一声, 「王爷这话应该对王妃说 。」
他捏了捏我脸颊, 「小没良心的,我不以王妃为借口,怎么能提前回京城呢 ?」
我还是不相信他会为了我提早回京,他心思深沉,绝非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的人。恐怕是他建功太多,圣上又起了忌惮之心,他以思念佳人为由请圣人把他调回京城,他最会的就是审时度势。
当年他把我弄到王府,夜夜荒唐,并非他对我多么迷恋,而是为了迷惑圣上,让圣上以为他沉迷女色,也并非什么千古英雄。
人要有弱点才不会被别人过于嫉妒,这个缺点可以无伤大雅,但一定得有。
沈逸以为我娇憨,其实我心里什么都明白。
他身上依旧是我熟悉的淡淡的檀香味,或许是洗漱过,我并未闻到别的胭脂香水味,但心里的厌烦还是那么强烈,在他侧身来亲吻我时,我推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