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丧尸在我进电梯前就抓到我、如果外面的男人回到 14 层发现不断变化的电梯数字,我现在都凉得不能再凉。
我的计划高回报,却也高风险。
所以我从没打算让他们参与进来。
我妈看着楼下的丧尸忽然开口:
「在你眼里,我和你爸是需要躲在你身后,被你保护的人吗?」
我默不作声。
她接着说道:
「眼睁睁看着孩子去冒险,还是因为保护自己 ,对父母来说是最残忍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当时要食物的是两个人,那另一个人呢?」
「他会不会躲在 14 层偷袭你?」
我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好像从他杀害 14 层那户人家之后,我一直默认他是一个人。
「宝贝,抛开父母这层身份,你要学会和其他人合作。」我妈第一次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我们不是累赘。」我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出来。
「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眨眼间就过去一个月。
从 7 月末开始,Q 市断水断电。
最开始还好,时间久了,从楼里被迫出来找物资的人就多了起来。
我们家记录在册的有 13 人,最后真正回来的,就 5 人。
在其他人为食物水源发愁时,我过得实在是幸福,一个星期 2 次肉,顿顿都被我妈做出花来。
到了 8 月底,Q 市正是热得时候。
家里只买了 2 个太阳能发电机,为了省电,空调、风扇都没开,只能靠扇子物理降温。
白天,我就蔫蔫得待在阳光晒不到的地方,晚上守夜,开着窗户还能比白天舒服些。
又熬了半个月,在我感觉自己已经开始耐高温的时候,9 月的夜里下了一场大雨。
这场大雨来得突然,下得狂野,顷刻间便如天下倒下来的一盆水,吵得人睡不着。
持续下了 2 天后,暴雨停止。
转而又是一周的绵绵细雨,在我开始尝试红糖生姜水让膝盖舒服些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北方的排水做的没南方好,以前也没经历过这么大的降雨量,接连下雨直接让一楼泡在水里,二楼也岌岌可危。
我开始担心楼房被雨水泡久了会不会坍塌,我妈说没事,雨水泡久了大概率只减少楼房的寿命,我这才放下心。
楼下的丧尸都消失了,沉在水里不知是死是活。
雨停的第二天,有人按耐不住,先往水里扔了一堆垃圾。
丧尸没什么反应,那人就弄了个简易木筏,大着胆子出去找物资了。
他回来时候已经很晚了,带回一整筏物资,激动的手舞足蹈,和接应的同伴搬了十多分钟才全部搬完。
又过了两天,水里的丧尸还是没动静,出去的人就多了。
这时候的水位下去了些,已经露出丧尸的头顶。
之前顺利回来的五个人又冒险各自弄了小木筏组队出去。
我们家还是过着自己世外桃源的日子,丧尸不消灭,物资不用完,我们就不会离开我们自建的末日堡垒。
更何况楼里还有我之前放进来的丧尸,楼外的丧尸被水淹了,楼内的却还是时不时挠个门。
那队人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楼下的水又下降了一些,丧尸的头已经完整的暴露出来。
水位一低,木筏就不太能支撑住人+物资的重量。
他们不敢冒险蹚水走回来,只能选择少带点物资。
昏暗的灯光下,鬼影幢幢。
我总觉得楼下的丧尸在看他们。
这只是一种感觉,因为丧尸的眼球已经彻底腐烂了,说看他们,实在不科学。
可是,水下的丧尸放佛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队人很快就搬运完了物资,勾肩搭背的上了楼。
他们这次拿的物资只够一个人生活 3 天,我估计他们明天还要再去拿一次。
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二天一大早,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的在小区花园集合了。
这次出来组队的足足有 11 个人,一人牵着一个小竹筏,有男与女,10 号楼住着的那对老夫妇也加入了队伍。
我妈早上做了疙瘩汤,我去厨房端了一碗溜到了阳台,边小口吃,边继续透过窗帘观察他们。
在一片岁月静好中,我们一家正吃着我妈做的三明治。
三明治中间夹了一片西红柿、一个煎鸡蛋、还加了培根。
一口咬下去,汁水在嘴里爆开,香得我开始犯困。
「砰———!!!!」
一声巨响。
我本来在打架的眼皮被吓得直接张开到最大。
在我迟钝的大脑还没回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尖叫又在小区内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
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哭嚎声争先恐后的钻入我的耳膜。
小区内少量住着人的窗户一扇一扇打开。
有人在阳台张望楼下发生了什么,有人则是直接拉上窗帘继续闷头睡觉。
随着一声无意识的呕吐声,沉睡的小区终于被彻底惊醒。
咀嚼骨头的声音如魔音一般环绕在空荡荡的小区。
有人在高喊打 120,有人在往楼下高空抛物砸向那个怪物。
我躲在窗帘后面,死死盯住那个正在啃食人体的腐烂物。
在不远处,几十只丧尸正往这边嘶吼着跑来。
点开手机,新闻铺天盖地的在宣布:全国 24 座城市封城。
此时是 B 市时间,2022 年 7 月 19 日,早上八点零一分。
丧尸在楼下徘徊着不停嘶吼,我有点后悔昨晚通了个宵,现在又困又累。
小区暂时还没停电停网,我们买的 50 个充电宝,一晚上充满了 10 个,我替换了 10 个新的充电。
我妈打开电脑,开始下载一些经典电影和连续剧。
我爸沉默的抽完三根烟,带着一早从书房倒腾出来一些铁丝和老虎钳,在防盗门前趴着听动静。
我知道他的意思。
现在丧尸涌入楼内的可能性不大,趁乱打劫的人也还没冒头,今天去把我们这层楼梯的防火门用铁丝网绑上,是最安全的。
我们小区的电梯只能刷卡乘坐,卡的权限是几层,电梯就只能停在几层。
门外没什么声音,不过小心点总是好的,等了半晌,我爸这才有了动作。
他本来想自己过去,我不放心,拎着个菜刀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推开了家里的防盗门。
楼内一片寂静,也不知道我们家这栋楼现在有没有人住。
我们照着现百度的视频用铁丝绑成了一个军用结。
当外面有人试图侵入时,这种军用结不管是蛮力还是巧力,都没发破开,只能等里面的人强力解开才行。
至于我们和隔壁空屋子走廊中间的那道防火门,我妈的意见是,既然都做到这份上,就别给对方留破绽。
于是我和我爸先是把对面楼梯的防火门也扣上活结,又给我们和隔壁中间的门挂了几个锁。
挂完锁,我回到屋子里,简单塞了块巧克力,开始观测楼下的丧尸。
电影毕竟是电影,我不能完全依照别人创作的东西去评估我们家楼下的这些鬼东西。
今早上被吃的破破烂烂的那个人已经加入了丧尸的队伍。
以此预估,丧尸可通过唾液、血液传播病毒。
目前,楼下这些丧尸看起来还不具备智慧,此时正漫无目的的原地打转。
上午呕吐大哥吐完后,它们也有感知,一起聚集在呕吐哥住的 10 号楼附近徘徊,这说明听力和嗅觉,也可能是丧尸们袭击人的依据。
我们家窗帘买的很厚,早在昨晚上安完玻璃就拉的严严实实了。
别人家可就没那么幸运,有几家的窗帘还是半透光的,屋里干什么都看得见。
观察完丧尸,我又拿着笔和本开始记录我们小区的入住情况。
首先是正对面的 10 号楼,住了最少 3 家。
10 号楼 1 单元 702,住着的是一对老两口。
10 号楼 3 单元 1201,住着一个大学回来过暑假的学生(身份来自我妈的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