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方才的护士又打开门出了来,只见她抬头对莫弈说道:“你就是病人家属?”“是。”“在这里签个字。”莫弈拿起笔在相应处快速签好自己的名字,落下笔他见护士转身开门欲回手术室,忙开口询问,“我妹妹现在情况怎么样?”“水晶玻璃碎片正好砸到她的后脑处,取片的位置危险,我们正在全力抢救。”护士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利落转身离开,只留几人呆愣在原地。
半晌,只听得莫弈那优雅磁性的声音也沾上了几丝沙哑,“舒徵,这事你没告诉轻喜吧?”“没有,我只通知了你一个。”舒徵也有几分颓然地摇摇头回到。
顾轻喜受不了刺激,如今这里莫唯生死不明,就不必叫她来多添一份担忧了。
“嗯,那就好,等二宝情况稳定下来再告诉轻喜吧。”莫弈沉沉点头,二宝从小到大都是个幸运的姑娘。
她也帮助过很多人,这次一定会没事的。
手术室外的空气彻底冷凝下来,只听得几人的呼吸声。
突然,一道铃声划破了这处诡异的寂静。
莫弈抬手将电话接起,“老何。”扬声器处传来何暮森慵懒低沉却略有几分着急的声音,“大宝,你知道二宝在哪儿吗?我联系不上她,她的住处也没人。”“老何。”莫弈顿了顿,继续道:“她在A市中心医院,手术室。”此时就站在莫唯房间门口的何暮森闻言拿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他面上原本柔和的神色刹那间消失无踪,“我马上过来。”“好,注意安全。”莫弈说完之后便挂了电话,神色郁郁地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开始等待那手术室上的红灯熄灭。
舒歆红着眼眶,小心翼翼扯了扯舒徵的衣摆,往日里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此时开口便是带着厚重的鼻音,“哥哥,我害怕。”害怕那样美好的人真的会离我们而去,害怕见到的是毫无声息的冰冷的莫唯,害怕……她好不容易再见到她的二宝姐姐,居然是以这种方式。
“乖,她舍不得。”舒徵伸手将舒歆拥进怀里,轻拍着她瘦小的脊背,给予她仅存的温度。
他这个妹妹,和莫唯简单说来就是臭味相投。
在舒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候,是莫唯带着顾轻喜陪她走出来的,这两个人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不过,舒徵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红灯,她那样骄傲又灿烂的人,怎么愿意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呢?叶司将自己缩在最靠近手术室门口的地方,桃花眼中全是冰冷的碎渣,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却害得她如今生死不明。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人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度秒如年。
只见手术室的门又被打开了,这次出来的是一位医生。
“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莫弈压着心底卷起的恐惧,握紧拳头开口问到。
莫弈一看见这位医生瞳孔便开始紧缩,他也是医生,自然知道这种情况下医生出来代表什么意思。
“莫先生,我们已经尽力,剩下的就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如何了,对不起。”果不其然,医生边说着边对莫唯下了病危通知书。
“你说什么?”此时何暮森正好赶到,他喘着气拉住医生的拦住医生欲要转向的步子。
“何先生,我们对莫小姐已经尽力了,但结果可能不尽人意。”他的眼神太可怕,医生只觉得自己透过他看见了深渊,医生语罢忙转身回了手术室。
何暮森闻言手脚顿时就失了力气,靠着墙根不再言语,一旁的叶司只听得他小声的,一遍一遍说着:“二宝,我回来了。”手术室内,静静躺在手术台上的莫唯指尖忽的就动了动。
赤脚走在一片荒凉之地的她,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仔细一听,那人在说,“二宝,我回来了。”心脏脉搏显示仪器上,原本逐渐趋于0的的线条突然间开始上升波动起来。
见状,医生护士身上的凝重都消散了一大半,急忙开展后续的治疗。
最后,莫唯的各项身体指标都趋于正常。
主治医生大大舒了口气,还好,救过来了。
手术室的红灯突然就暗了下来,门啪嗒一声就被打开,面色惨白的莫唯插着吸氧管躺在床上微弱地呼吸着。
几人忙起身,莫弈上前正对上解下口罩的医生。
只见医生面上扬起轻笑,“莫先生,手术很成功。
说来也是莫小姐很坚定,心跳脉搏突然间就又回来了。”“谢谢医生。”莫弈闻言只觉整个人都如释重负。
几人尾随着医护人员将莫唯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之后,舒歆整个人都瘫软地坐到沙发上,抬头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感叹这一晚上过得太不容易。
舒徵很是机警地揽了通知顾轻喜的任务出了门,此时局面便颇有些三足鼎立之势了。
只见莫弈和叶司分别立在莫唯床头,何暮森就从一边拉过凳子坐了下来,三人均是一脸专注地盯着莫唯。
半晌,何暮森才抬起头来转向莫弈,“大宝,你不去通知一下莫叔叔和莫阿姨吗?”“对,我这就去。”被何暮森这么一说,莫弈这才从妹妹失而复得的喜悦中走出来了些,他忙转身推门出去。
今晚的情况莫爸莫妈肯定也收到了一些消息,正是担忧的时候。
莫弈一走,一旁瘫在沙发上走神的舒歆突然就抬手搓了搓手臂。
她抬眼四处瞧了一番,这天怎么突然就有些凉了。
直到她看到分立在莫唯床边的两个面色不虞的男人,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二宝姐姐这是帮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哟,得,她还是出去等着轻喜姐姐来吧,也很久没见到轻喜姐姐了呢。
见舒歆也出了门,何暮森抬头对叶司冷笑道:“怎么?叶总不去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叶司闻言微蹙眉头,面色晦暗地看向何暮森,舒歆是他爷爷定下的未婚妻一事极少有人知晓,这人倒是极有手段了。
敛下心底的情绪,叶司声音清清凉凉回敬道:“莫唯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自然是要守着她的。
至于未婚妻,很快就不是了。”“呵,二宝是因为你才受的伤?她一向如此,做事便要做到位,她既是你保镖,便有保护你安全一事。”何暮森声音懒懒散散,却是字字诛心,“不过,叶总放心,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二宝是不可能再当你保镖了。”“这事要她自己跟我说才作数。”叶司眼底划过一丝暗芒,话虽如此,但他知道何暮森说的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