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用舌头舔我的脸,眼睛总算是停止哭了。
我跑去洗脸,凉水触碰到指间的瞬间,心中的燥意微微退却。
还是太年轻了,情绪一旦释放就难压制回去。
要不怎么说近墨者黑呢。
被那个人打多了,我避无可避地跟着暴躁。
这份情绪在接触向家一家子时更是格外的明显。
想了想,我干脆用冷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底。
意外中又带着点情理之中,我感冒发烧了。
病来如山倒。
我以前都没那么容易生病的,怎么现在老是生病!
我吸吸鼻子,不通气。
用嘴巴呼吸,没两下喉咙又干又疼。
沈听澜在床头,屁颠屁颠地又是给我倒开水,又是贴发热贴,把感冒药给我冲好。
他原本是要带我去医院的,我不肯。
他带了医生我也闹着不看。
活脱脱一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极度惹人厌烦的那种。
我瞧着他面色不好的样子,清清嗓子,忍着痛道:
「呔,妖精!我以前都不怎么生病的,定是你吸走了我的精气!」
几句话,鼻音又重还沙哑,说完之后喉咙更疼了。
好在沈听澜笑了,眉眼弯弯凑上前打趣我,「你说说,我怎么吸你的精气了?」
我眨巴眨巴眼,本来脑袋就热得发胀又疼,这下更是有种热流灼烧识海的感觉。
我偏开头,「离我远点,小心传染你了。」
沈听澜却是伸手捏了捏我的耳朵,猖狂道:「害羞了?耳根子红得都快滴血了。」
「发烧烧的!」拉过被子蒙住脑袋,我没好气道。
沈听澜把我从被子里捞出来,戳我脑袋,「被子蒙住脑袋,不嫌闷啊!」
我将准备说话,他却替我掖好被子,柔声道:「好了不闹你了,休息好了病才会好。」
说着,他打开床旁的柜子,问道:「我们暖暖今天想听什么童话故事啊?」
我生病不舒服,他照顾我的时候哄我睡觉,就会给我读童话故事。
我想了想,吸吸鼻子,「魔豆树!」
「很久很久以前……」沈听澜熟练地打开书,动听的声音读起了故事,带着极致的催眠效果。
迷迷糊糊间,我感受到鼻子有些痒,听到一句笑骂,「熊孩子。」
开门声,脚步声,我听到了一句需要送我到医院。
其实我想开口说我不想去,但睁不开眼,好困好困,只能下意识地抓住沈听澜的衣服。
我讨厌医院。
姐姐就是在那里,被黄月娇嫌弃手术费贵,放弃治疗,无所谓地说死了就死了。
眼泪不自觉地滑落,我听到沈听澜哀求我,「暖暖,我们去医院,好吗?」
有沈听澜在的话,他应该不会让我死吧。
10
我睡得有点久,断断续续做梦梦到以前的事。
五岁前,我挨的打还没到拳打脚踢打没半条命的地步。
那时候还住在村子里。
妇人们唠嗑时总会提及我,说我长得半点不像养父,该不会是养母给他戴了绿帽子!
话传到养父耳朵里,他瞧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冷。
终于有一天,他把一张鉴定报告甩到黄月娇脸上,毒打了黄月娇一顿,把躲在角落的我揪出来猛踹了两脚,甚至想伸手掐死我。
窒息又无力反抗,死亡离我一步之遥。
姐姐把我从他手里救下来,最后以两岁的儿子被吓哭,他忙去哄儿子结束。
黄月娇也去做了鉴定,最后挨打的人,只剩我一个。
他们是打算扔了我的,但我跑去村委会找了村长。
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他们不打算送我去。
但义务教育不送去上学,是不行的。
从村子到镇上小学,我年纪小,得走上一个多小时。
学校为了学生安全,要求不是镇上或者没有家长接的同学住宿。
他们舍不得钱,我就每天来回走。
学校里老师看不过眼,说我的住宿费她来出,夫妇俩不肯。
毕竟我不回去,家里就少了苦力。